被称作武神的,都是只能以躯体的力量来守护信徒们的神明。他们有信徒们的信仰之力,有跨过了人类界限的躯体,有了担得起神之名的强大,但他们无法创造出令人惊叹的神迹,他们的信仰之力对于信徒来说毫无作用。
多年以前,辛雷德大陆上还有对其他神明的信仰,而守护神们的雕像,总是有着统一的形象。他们站在自己要守护的事物前面,手持着武器,奋战到遍体鳞伤,也不愿意妥协。
“所以你呢,就安分地在战争时期发挥,等到了和平年代,把自己当成是个凡人比较好。”塞勒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情全部告诉了赫卡特,“守护神在和平年代毫无用武之地,很容易就会被遗忘,对神来说,被遗忘的后果就是死亡,所以有些武神甚至会刻意地去挑起人间的战争,好让自己能继续被人们所铭记。”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把位子让给我以后,我就带着诺德王国好好发展,等到国家足够强大了,我就带着他们向整片大陆宣战,这样,就算是其他国家的人,一时半会儿也绝对不会忘记我的。”赫卡特深吸了一口气,沉到了水面以下,很快又浮了上来,“对了,明天那个……”
“检阅?”
“对,明天那个检阅,我能不能去?”
“别说你能不能去,我能不能去都是个问题。总指挥官可不是我,是顾一诺,而我们只是两个没关系的闲人罢了。”
正如同他们会议前所商讨的,身为塔利斯中央议会的议员,顾一诺被委任总指挥官名正言顺,而她作为总指挥官,带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到战场上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检阅这种场合,塞勒涅觉得与其再去和那些议员纠缠,不如让顾一诺安心地去,回来之后转告一下大致的情况就好。
“我还想到一个让你不会被忘记的办法。”塞勒涅伸手帮赫卡特把黏在颊边的一缕头发给别到耳后,“把你写进童话故事里,然后让北地人世世代代念下去。”
就像光明神最初的信徒们为光明神著书立传,她也可以给赫卡特写一本神明的圣典。塞勒涅正为自己短暂的剩余人生塞入越来越多的计划时,赫卡特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泡沫,直到塞勒涅抓着她的手腕晃了晃,她才忽然抬起头,露出满脸的泪痕来。
“赫卡特?”哪怕是被赫卡特用新月刃指着,塞勒涅也没有这么紧张过,“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不死?”赫卡特哭起来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她不停地用手背抹着眼泪,脸颊被她自己过重的力道擦得发红,“我不想让你死……”
塞勒涅好说歹说才终于把赫卡特从变凉了的水里给劝了出来,帮她冲干净了身上的泡沫之后,她还在低低地啜泣着。
似乎这种强烈的感情宣泄比实打实的战斗要更消耗她的体力,塞勒涅倒了热水回到房间的时候,赫卡特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不过这是在塔利斯境内,塞勒涅不担心她这样会把自己给冻坏了。
这栋房子处于塔利斯的富人区,听不见前几天在旅馆时街上的喧闹声,也没有覆霜城的城堡里常听见的野兽长嗥,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塞勒涅和赫卡特的呼吸声。
赫卡特的头发留长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杂乱,比起刚和塞勒涅见面时的僵硬戒备,她的肢体动作越来越放松自然,也许在侯赛因控制的时候,她是一台精巧的机器,而在塞勒涅这里,她正慢慢地变回一个人类。
塞勒涅心底还是有个角落保留着理智,她知道即使在自己这里,让赫卡特拥有太多的人性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她注定要成为神明,那不如让她保留原来那与普通人迥然相异的思想,以免——以免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但在大部分时候,即使理智上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会带着侥幸、希冀和一点自暴自弃,义无反顾地继续错下去。
塞勒涅清楚这样的仪式不可能中断,就算她和赫卡特都极力抗拒,她也会在恰当的时候死去,成为赫卡特登上神位的最后一份祭品。而她希望,至少在自己离去之前,赫卡特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感受到其他人对她的感情。
“那样你就能知道我对你多好了。”
塞勒涅蹑手蹑脚地关上卧室的门,穿过走廊去找正在等她商讨的顾一诺。
就如同诺德王国的近卫军团,塔利斯联盟的中央军团是国境之内最为精锐的一支正规军。
顾一诺和几位随同前来的议员、议长查尔斯一起站在校场的高台上,顾一诺首先看见的是队伍最前方,身着新式铠甲的步兵。先不论他们的实战能力,塔利斯联盟的冶炼技术毋庸置疑是大陆第一的,士兵们身上的盔甲比其他国家正规军所使用的盔甲要轻便许多,防御性却丝毫不减,武器也是如此,轻便锐利且耐用。
之前塔利斯把和诺德的贸易协定一拖再拖,也因为其中涉及到了武器和盔甲的交易,大部分议员觉得,这是塔利斯人智慧的结晶,怎么能因为一点金币就卖给什么都不懂的北地人?难道塔利斯还缺这一点金币吗?
除了步兵、骑兵、弓箭手这些常规的兵种以外,军中也有一些使用道术的蓬莱人。这些年轻的士兵平时没有怠慢过训练,所拥有的是辛德雷大陆一流的装备,他们满心以为这是此行面对的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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