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多谢三少爷了。”舒儿见状,开口道谢,话锋一转,忽然又道,“只是这火起得莫名……”
闻言,裴尧远皱了皱眉,也觉得奇怪:“你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舒儿摇了摇头:“正是半夜,大家都睡下了。我睡意浅,突然觉得窗外有些亮,才醒了过来,便看到少夫人的房间起火了。”
“巡逻的护卫呢?”裴尧远脸上有了些许怒意。
“在……在。”衣衫凌乱满面焦黑的护卫有些慌张地应了,“小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个兄弟今天吃了晚膳后头都晕得不行,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还是被喧闹声吵醒的,才发现失火了。”
“怎么会这样?”裴尧远的眉皱得愈发紧。一旁的舒儿若有所思地望向失火的房间,似乎在想些什么。天气干燥,来来往往泼上去的水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是没能阻挡屋子被烧个干净。
沉默里,一声惊呼忽然传来:“少夫人!”
只见叶结蔓突然挣脱了安儿的手,在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时,已经不管不顾地往塌了半边的房屋冲去。不过冲出几步,已经被回过神来的裴尧远猛地拽了住。
“你疯了?”
叶结蔓早就没了气力,突然身子一软,往地上滑落下去。下一刻,她只觉胸口剧痛,黑暗极快地罩下来,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是大亮。
入目是陌生的房间,布置简洁大方。叶结蔓来不及思考在哪里,耳边已经传来些微争执声。
“我说你会不会管太多了?空房那么多,凭什么让她住在这里?”
裴尧远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的儒雅截然不同,压得很低,带着忍耐:“你给我小声些,我说过,起火之事非比寻常,怕是有人要害她。如今娘和大哥二姐都不在,结蔓也是裴家的人,她的安全我自然不能不管。”
“害她?呵,那也是她自己惹出了什么事罢?否则怎么只害她不害别人?要我说,指不定是她自己犯贱……”
“你给我闭嘴!”一声怒喝截断了对方的话。
“……你为了她吼我?”女子声音带了不敢置信的哭腔,“裴尧远,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窍罢?不管怎么说,她可是你四弟的妻子,你难不成还想*?”
“啪——”
话音方落,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自门外传来,听得叶结蔓微微一愣。
“三少爷!”有丫鬟的声音慌张地响起,似乎在劝阻着什么,场面听起来一时有些乱。
与裴尧远起争执的,自然是她的夫人,许柔霜。
她捂着被打的脸,泪水不断落下来,眉间却是倔强神情。她望着眼前变了脸色的裴尧远,非但没有退让,反而忽然冷笑起来:“是不是让我猜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裴尧远气得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一夜未睡的眼里布满血丝。半晌,他似突然丧了气,不欲再争吵,朝身旁丫鬟道:“扶三少夫人去休息。”
“少夫人……”
“我哪都不去!”许柔霜死死盯着裴尧远。
裴尧远还想说什么,门外的屋子突然开了。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出现在门口的叶结蔓身上。
许柔霜心头尚有怒火,本打算骂几句,然而当看到对方神色,突然就噤了声。
只见叶结蔓脸色惨白,眉间神色悲戚,脸上却格外平静,浑身弥漫着绝望气息。不等裴尧远开口,叶结蔓已经道:“昨晚多谢三哥费心了。”言罢,转向许柔霜,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抬脚就往外走去。她的脚步尚有些虚浮,背脊却挺得笔直。
“你去哪?”裴尧远心头一急,出声问道。
“我有重要的东西落在屋子里,要回去看看。”叶结蔓头也不回。
裴尧远的唇动了动,脸上虽有疑惑,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方才的话怕是对方都听到了,此时实在不方便挽留,否则。这么想着,心头顿时五味杂陈,半晌才同身后的下人低声道:“你护送四少夫人过去,小心些。”
“少夫人,你怎么来了?”正指挥着下人搬运烧毁物事的舒儿,一转头就看到进院的叶结蔓,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
“我过来看看。”
舒儿心底疑惑,却也不便多问,只道:“这边有我和安儿在,少夫人不用担心。等将废弃物事清理干净,就可以重新修葺了。”
“嗯。”叶结蔓低低应了声,目不转睛地望着变为灰烬的屋子,忽道,“我进去看看。”
“可是……”舒儿不放心地望了眼房屋,想到昨晚叶结蔓不寻常的举动,见对方神色坚定,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说。
“我有重要东西要找,你不用担心,很快就出来。”叶结蔓这么说着,人已经往倒塌的屋子走去。
叶结蔓的身子有些摇晃,每一步都踏着恐惧与慌乱,迫不及待想要揭开答案,却又害怕答案。她不知道纪西舞怎么样了,对方身上似乎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昨晚手心的湿漉触感像极了一手的鲜血,带着不安的气息。她的脚步越靠近废墟,心就跳得越剧烈,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喉咙跳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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