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恍惚之中,突然听见一声低喝,女子的嗓音有一丝颤抖。
夙命回过神来,下意识一把推开了她,桑榆猝不及防,身子微微晃了晃,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唇角的笑有些薄凉。
婳袆的眼眶有些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难受的,衬着眼角泪痣,无端惹人爱怜。
“师傅,我……”她向来是个不善辩解的人,无论是对桑榆还是对婳袆。
只不过对桑榆却少了那三分耐心,大多都是让她气消了就好了,就算解释也只不过是只言片语。
她唯一可以倚仗的不过是笃定桑榆爱她,不会离开她。
也许是失去了记忆,不再做杀手,那个人眉眼间的冷寂慢慢褪去,看着婳袆红了眼眶,居然有一丝焦急。
“师傅……你信我……我没有……”
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酸涩难当,那一点点疼逐渐占据了心房,五脏六腑都开始绞痛起来。
“师傅,你信我”那人缓慢而又坚定的道。
婳袆抬眸看着她,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夙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夙命一怔,看了一眼桑榆半天没有回话,婳袆了然一笑,眼底有凄婉的神色,她想转身离去,那人却牢牢拽住了她的衣袖。
“师傅,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
说到成亲,那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桑榆点点头,抬手状若无意的划过眼角,心口绞痛,本以为会哭的,但结果伤心到极致的时候,反而没有一滴眼泪了。
目送她们离去后,桑榆跌坐在台阶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成亲?
她唇边扯出一个薄凉的笑意,以为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当真是可笑。
她与夙命无媒无聘,算是哪门子的亲事,恐怕挂在心上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等等”婳袆突然顿住脚步,“你先走,我有些事要和她说”
“师傅……”她不是瞎子,早已看出桑榆与婳袆之间并不友好。
“放心,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为师不会难为她”
“好,那我在这等你”夙命也顿住了脚步。
“桑榆,我知道你对她还没有死心”
“你想说什么?”桑榆不哭的时候,坚强的像是雪地绽放的一枝腊梅,眉眼间虽然有哀色但掩藏的极好。
婳袆唇边勾勒出讥讽的弧度,“如果你能昧着自己良心继续和她在一起那我无话可说”
“就算你能继续和她在一起,待她还能像从前一样么?!”
“她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别再去打搅她的生活,从你亲手喂她喝下化功散的那一刻开始,前尘往事江湖恩怨,都已和她没有了关系”
“你说要是夙命知道是你亲手废了她的武功,毁了她一生的骄傲,她会不会恨你?”
看着桑榆的脸色渐渐惨白,婳袆神色有一丝阴狠,还有几抹痛快。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这一点你还得跟夙命好好学学”
她凑近了在她耳畔低语:“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就算你与她没有决裂,她也早就答应了我要陪我共度余生”
她刻意模糊了前因后果,将三年说成了一辈子,就是想看看桑榆是怎么个悲痛欲绝法。
而桑榆确实如她所愿,一瞬间面如死灰,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是微勾了唇角冷笑,“祝你和她天长地久”
而此恨绵绵无期。
说罢,看也未看她一眼青白相加的脸色,转身离去。
走到僻静处她才顿住了脚步,无力地倚靠在了廊柱上,缓缓滑落,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刺痛,低咳了起来。
一声接一声,听着都让人揪心,有过路的侍女寻声而来,认出那是越掌门面前的红人,急忙上前道:“桑姑娘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通知越掌门?”
桑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想说话,喉间涌起一阵腥甜,她捂住唇却仍有血迹顺着指缝溢出,溅在了素色衣襟上,深深浅浅犹如红梅落雪。
侍女吃了一惊,上去搀扶她却被人一把挥开,“没事,麻烦你帮我拿酒来”
侍女神色有些犹疑,而桑榆只是淡定地从怀里掏出锦帕擦干净自己手上以及衣襟上的血迹,“去吧”
虽然淡却有一丝不容人拒绝的严厉。
侍女想了想,还是对着她微微福了福,“姑娘稍等,酒马上就来”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星宿海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的廊柱窗柩上都是,桑榆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纵使喝着暖身的烈酒却依然如坠冰窖。
她一手提着酒壶,脚步踉跄,漫无目的的随处乱走。
直到跌跌撞撞闯入了一间房,房门并没有关严实,她一下跌了进去,却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表情,只依稀眉目清晰。
她张口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夙命,便泣不成声。
那人一怔,眼神也有些迷离,身上有着馥郁的酒香,缓缓扣紧了她的腰,最终以一个沉默的湿吻来回应了她。
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也好似漂浮在天际触不着底,桑榆手中的酒壶跌落在地上,合着窗外的落雨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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