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景年出神的时候独孤桀骜就一动不动地在旁边守着,心里有点害怕,有点委屈,有点不服气,还有点不安。她感觉像是回到很早以前,自己偷偷下山把仇人一家灭门那时候,不,简直比那时候还严重。师傅是父母的旧识,又是从小一手把她带大的,独孤桀骜笃信师父对自己的感情,相信师父无论都不会对自己太狠,再说那时候她还有一身本领,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出去闯荡江湖。现在却不一样,欧景年和她萍水相逢,根本没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容忍她,而失去了武功的独孤桀骜没有欧景年的收留,未必能在这里好好地过下去。
独孤桀骜突然意识到,她从未想过当自己失去武功、失去靠山、失去权力会怎样。起初她以为欧景年是武林前辈,脑补出了一整个波澜壮阔的江湖恩怨,觉得久经世故的自己是欧景年不可或缺的帮手,那时的她虽然可笑,却偏偏拥有一种奇异的自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绞尽脑汁地帮助欧景年处理那些并不存在的问题,同时觉得自己很有用。
但是现在独孤桀骜发现欧景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类,没有遭遇任何江湖恩怨,没有任何需要独孤桀骜帮忙处置的问题,欧景年自己过着悠闲而惬意的平凡日子,直到独孤桀骜到来,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给她造成了无数的纠纷和麻烦。
独孤桀骜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成为了别人的累赘。哪怕小时候家里被灭门、师父从水缸里把她救出去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而发现这种感觉以后独孤桀骜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有多么信任欧景年——短短的十余天内,她就已经把欧景年家当做了自己家,大喇喇地进出来去,随意地破坏规则招惹麻烦,放肆地翻动本属于欧景年的物品,甚至还总拿欧景年和师父做比较。
独孤桀骜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抬头看了欧景年一眼,欧景年刚好也正在转头看她,两人的眼神一对上,彼此都心虚地转过头,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叫“独孤”,一个喊“欧景年”,然后又同时停住,再看对方一眼,欧景年用慈祥的目光看了独孤桀骜一眼,刚要开口,却被眼手口耳都异常敏捷的独孤桀骜抢了先:“欧…小姐,你先说。”欧景年敏锐地注意到她的称呼又变礼貌了,下意识地微笑了一下以示鼓励,然而开口的时候,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你…已经有小区的通行门卡了?”
独孤桀骜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摸了摸脑袋,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欧景年尽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问:“…怎么办的?”
独孤桀骜望着自己的脚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骗欧景年:“是一个看门的人给我办的,上回他帮我申请了qq之后,就一直在qq上和我聊天,我和他说我没有门卡,害得那个陈队长上门找你麻烦,他就说他帮我办一个,喏,你看。”
欧景年接过卡,看见这张门卡上用签字笔端端正正地手写着“独孤桀骜”四个字,字写得很用力,一眼就看得出来写字的人的用心,欧景年的直觉瞬间又开始发挥作用了:“这个人…是个男的?”
“嗯。”独孤桀骜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不但是个男的,还是个长得不错的男的,高高壮壮,白白净净,她以前有很多这样的男弟子,她对这些男弟子悉心照料、无微不至,甚至为了让他们能够专心练功而专门为他们配了可以消除肮脏*的药,可惜的是,这些弟子们对她的好意一点也不领情,不但不领情,还成为了攻击她的主要力量。直到现在,独孤桀骜一看见保安队里那些高高壮壮的小哥们,就会想到那次叛乱,进而想到她失去的权力和荣耀,然后持久低落,所以那个叫做罗技的小哥给她发的消息,她大多都爱理不理,但是罗技好像还来劲了,独孤桀骜越是不理他,他就越积极地对独孤桀骜嘘寒问暖。
欧景年眨眨眼,隐约地想出了一个主意:“多大?是保安队的哪一个,我见过嘛?”
独孤桀骜:“是晚上11点到早上7点那一班的,他一般都是在围墙附近巡逻,不在门口,你遇不到的。”
“没关系,他总有交班的时候嘛。”欧景年终于想出了解决之道,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了微笑:“改天你把他叫出来,我请他吃顿饭啊。”要是人不错,独孤和他谈谈恋爱也可以,谈着谈着就开窍了,什么都懂了,也省得自己烦恼。不过自己作为她的房东(长辈),一定要好好把关,还有一定要教她做好保护措施,千万不能意外怀孕什么的,啊,不知道独孤桀骜家乡对那件事看不看重,要是看重的话也不能随便教她这些呢,华国的大部分地区毕竟还是民风保守的,她不能自顾自地以自己的思想来坑害小姑娘,不对,那这样说起来,自己反而必须在独孤桀骜恋爱之前先教她基本的知识才行了…
欧景年又发现了新的烦恼,苦恼地皱起眉,欲言又止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
独孤桀骜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句:“欧小姐?”
欧景年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拍大腿:“独孤,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多大?”
独孤桀骜已经无力反驳:“我真的2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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