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未走远,就近处停靠在路肩——这条路,车都是乱停的,因为交.警.执.勤与享乐人生恰好互不干扰。
从这一点来看,黑与白倒是分明得可笑。
车子停下。靳言掠一眼窗外的“酒吧”字样,先行推门下车。
因着一路涌入车窗是冷风阵阵,甫一下车,感受到沉闷的热与娇柔的风,昏沉反而卷土重来涌上了头。
跟上来的大龙瞧出她不对,伸手,谨慎地虚扶她的手臂,“大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靳言挣开他,定定神,收敛倦意,脚下踏出的步子极稳。
大龙只得跟在她身侧。
“哪个是咱家的,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他这一偏头,正见这姑娘不耐地拧起眉头。打心里抗拒,非要来逞强……脑海里转过这句话,无声叹息,转而,想到别的,大小姐、不会是在找寂夜吧?
靳言再出口,问题正印证他猜想:“寂夜是哪个?”她眯着眼睛眺望道路两边。
“大小姐,这也是咱家的场子。”大龙拦住背后那闪亮的霓虹灯招牌,向靳言指着反方向。
靳言却在他阻拦之前,见到了“大名远播”的寂夜酒吧,绕过他向对面去。
她毫无顾忌地横穿马路直奔那里,充耳不闻鸣笛声或叫骂声。
幸好街道狭窄,车速不快,还有人跟着照看她,顺道摆平那些事。
·
进到喧杂中心,五脏六腑似被穿透般颤抖不已。靳言半眯着眼,由远及近打眼扫过,转去了吧台,远离三两个独身男女,坐上高脚椅。
“美女,喝点什么?”眼尖的酒保凑过来,递出招牌微笑。
眉头攒动,嫌恶的眼神悄悄收敛,瞥他一眼,勾勾手示意他凑近。
酒保按吩咐做了。
“你认识邵森吗?”陌生的字眼,出口汇成陌生称谓,就像她对她,从来都是陌生的。
原本紧随靳言的大龙,进门之后万分错愕,等他闪过感叹酒吧强大恢复力的念头,一转身,身边不见靳言。
大龙赶到靳言身边,正听她招呼酒保:“照着她的点。”
酒保点头,转而招呼女孩旁边的男人:“先生您喝点什么?”
“一杯伏特加。”昨晚上的回忆抑不住地向外翻腾,大龙避开威士忌,心里还忍不住犯嘀咕,那小子没跟着,总不能再碰上惹事的吧?
哪想之后一语成谶……
饮品呈上来,一杯酒,一小瓶矿泉水。
眼波微动,拿过那瓶水拧开浅饮了口。
大龙取出托盘里的酒杯,拿好奇的眼光往身侧瞥,酒吧竟然有矿泉水?
怕什么来什么,瞧见余光里涌动的人影,大龙痛骂自己是乌鸦嘴。
靳言举着矿泉水,仔细地看。
有个人喜欢矿泉水,一如既往地没变过。从前,靳言当她与纯净水一般澄澈简单,可是如今回顾,纵使是一望到底的瓶装矿泉水,其中的阴影暗涌也是她靳言不曾看透的。
恰似那个人。
“美女,来这怎么喝破水啊,哥哥请你喝杯酒。”上来搭讪的男人满眼精光,抬头直接向调酒师招手;“调一杯你那个新品鸡尾酒送过来。”
吧台后的年轻男人点点头,加紧忙活。
靳言对耳边的聒噪声理也不理,捧着那瓶水,半是出神。
大龙按耐不住,在那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递上酒凑近靳言之前,隔在两人中间。
那男人死皮赖脸地摆出笑从旁往靳言跟前凑,鬼祟的目光流转在她身上,“小妹妹,你成年了吗?”
大龙忍无可忍,一把揪起男人的衬衫领子,愤怒飙升,压低嗓音,“滚!”
大龙松手,那男人被后推一步,打个踉跄,自己整整领子,隔着眼前挡路的男人,目光扫向身后旁若无人的女子,逞凶斗狠的劣性与征服欲就此激起,不待凑近,又被碍眼的人箍住手腕,攥得龇牙咧嘴。
“再说一遍,叫你滚!”大龙直接将人推倒在地。
来来往往渐渐有人驻足旁观,倒地的男人哀嚎一声,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被衣领上的褶皱或两股战战的姿态诉尽狼狈。
“你你你有种别走!”男人撂句狠话拨开人群溜走。
好戏落幕,观众散去。大龙转头,吓一大跳。
靳言一手捏着水瓶,一手举着酒杯,来回来去地端详。
大龙怕她混着喝酒,冲过去将酒杯夺下,坐回原位,将酒杯放在自己面前吧台上。
靳言的目光随着酒杯飘移。
隐藏烈性,对人显露温温和和的样子,沸腾的心,却被深深隔绝,哪怕再贴近,只要不为当事人纳入心里,便感知不到她内心的火热。
或许那个人就是。她的一腔真情只能撩动郑杨表露的情绪,只能回应郑杨的虚情假意。
她的心,她探不进去半分。
忽而觉得眼眶酸胀,汹涌的情绪抑制不住。摸到那杯其意不明的酒,仓惶地,和着心绪吞咽。
继而,平静的表象之下,翻滚出不可抵挡的强势脆弱。绞起的手指缠上玻璃杯,垂眸,放纵自己肆意哭泣。
“大小姐。”远处的DJ电音带起了领舞节奏,大龙站起靠向她,问询的话即刻被埋没,他自己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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