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晞回头,看见了泱飏。
伊人把泱飏拉到身边,她坐着他站着,她小鸟依人他英姿挺拔,她说,“我男朋友,泱飏,就上次在丽江救我的那个帅哥,他也住在南允,有缘吧?”
泱飏被伊人抱着腰,看了看坐着比他矮了一大截的未晞,思忖着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未晞说,“我有男朋友了。”言下之意是不要对她说这种撩拨的话。
泱飏只是笑笑,不理会未成年的怪脾气。他对伊人说,“伊人,你的朋友很像你的双胞胎姐妹。”
伊人说,“我们长得并不像啊。”
泱飏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未晞猛喝下一大口果汁,差点被呛到,她对伊人说,“你男朋友真会说话。”
曲汶就在一边抖着腿说,“伊人学姐和未晞学姐可是我们南高的双葩啊,颜值担当,才女代表。”
这话让未晞想起了久远的以前,其实就是小学时候,说久远好像有点故作的矫情,那个时候她们的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子,白发苍苍瘦得像只鹳,到了退休年龄还死赖在学校里,他就曾把未晞和班里的另三个女孩子称作四大才女,同学们叫她们四小金花,又言未晞是他的王牌,全班同学都回答不上他的古怪问题时他就轻轻敲着折扇说,“那么就只好让王牌来了。”或许未晞对语文的偏爱,在于她的王牌情结。
“才不是。”曲汶听见坐在对面的女孩,低下头喝果汁时从唇间轻轻地溢出这一句。
好像每一学期的感觉都大同小异。七点四十五开始上午第一节课七点三十就必须进教室,原本是九点二十下课的晚自习也被推迟到十点四十。从九点四十到十点四十的那一个小时不是学校强制而是课改班班主任们的集体改革,听说后来几个火箭班甚至普通班也纷纷效仿,整个高二年级在一年级的学弟学妹们吵吵闹闹地放学后又要多上一节晚自习。九点二十的下课铃声一响整个校园会突然活了过来,人声从小水花涨到惊涛骇浪,整个世界都在吵,不大声说话就听不见彼此的声音。未晞走在这样的人群里,有的时候会瞬间失聪,听觉爆炸,感官丧失。同学们常说看见她在人群里小小的一个,发着自己的呆。
伊人说下了晚自习想出去买中性笔笔芯,一个月前买的一盒用完了,未晞从文具盒里拿出三支递给伊人说,“我有啊,你先用我的吧。”
伊人没有接过,转头说那我叫苍锦陪我一起去。
现在,晚上九点三十,还有十分钟就要进教室,晚了的话会被两位王姓纪律委员记名字,一周被记三次名字的人会死得很难看。在操场上一个人散步的未晞,看了看四周:打篮球的男生,夜跑的女生,甩着膀子锻炼的退休老教师,给儿子女儿送宵夜的家长,还有那些不惧旁人眼光走在她面前公开牵手的情侣,当然这些情侣多半属于普通班,多半是高考成绩不是那么重要的艺考生。未晞决定回教室去。
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修长纤细的五指游鱼似的滑进她的指缝,而后扣紧,干燥温暖的掌心贴着她微微出汗的手心,穿着夏季短袖校服的南楷钧出现她身边,轻笑着说,“别急着回去,再陪我走一圈。”
未晞有些急,害怕被同学看见,想把手抽出来,声音很小但是速度很快,“快松开,被人看见就完了。”
南楷钧反而用力握了一下她那只汗湿的手,说,“看见了又怎么了,大家不是都对我们的关系心知肚明吗?”
未晞仍旧声音很小速度很快地说,“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眼见为实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不想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站在主席台上念检讨!”
南楷钧只得同意,勉强松开她。可是在两个人围着操场绕圈子的时候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未晞干脆把手背到背后。
“你离我远点,你都快贴到我身上来了!”未晞觉得南楷钧一直在挤她,他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你身后啊,”南楷钧像是很无辜很委屈似的说,“跟着你绕了两圈你都没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未晞不喜欢别人说她没脑子,她不觉得这是调情,还在念书的她需要人家来恭维她聪明。
操场的照明灯在东面的围墙上,照明范围有限,北面到西面差不多有一个六十度的扇面处于阴影之中。一踏进那个六十度,南楷钧就未晞的手从背后抓出来牵住,说,“这里他们看不见的。”
夜跑的同学不断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未晞说,“你当大家都是瞎子吗?”
南楷钧说,“到了有光的地方我就放开。”
他们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从校外回来的伊人和苍锦,伊人手里拿着一盒晨光的笔芯,苍锦指着未晞和南楷钧揶揄,“你们两个......”
九点四十有一道铃声,在原本的课程表上这该是住校生们开始洗漱的时间,现实中却被班主任用作第四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声。铃声打断了苍锦的话,他们一起朝二楼的教室跑去。
第五周的升旗仪式,学校进行高三年级的百日誓师大会,主席台上坐了一排领导,扯着横幅,还搁了一只音响,校长致辞结束后,高三年级每个班的班主任开始鼓舞士气,站了一排,一支话筒从东边递到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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