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衙也曾去过几次,可府衙大牢却是这燕京城中她没去过的地方之一。
想到这儿,霍苏年抿唇轻笑,就当是去开开眼吧。
天终是渐渐亮了起来,小渔村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翠云打了盆水来,本想伺候曲知澜梳洗,可她才走近大小姐,便觉得大小姐有些不对劲——她满脸通红,樱发已被汗水沁湿,眼眸半眯着,似醒非醒。
翠云急忙放下了水盆,伸手摸了摸曲知澜的头,竟吓得缩回了手来,惊呼道:“好烫啊!”
“咚咚。”
照例,杜若经手的病家她一早便会来跟进病情,此时她已背着药箱站在了门后,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杜大夫,不好了,小姐好像不太对!”翠云慌兮兮地回头看向了杜若,不觉眼眶开始湿了起来。
杜若脸色一沉,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她先望了望曲知澜的面色,顺势搭上了她的脉息,眉心忽然皱了起来,又惊又惑,她转头问道:“你家小姐昨夜又吃了什么?”
翠云摇了摇头,“没有吃什么啊,除了杜大夫你给的止痛药丸之外,大小姐就喝了点水便休息了。”
杜若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止痛药丸全部停了,一颗都不能再用。”
“这姑娘怎么了?”商青黛随后也赶了过来,看见曲知澜面色之时,脸上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杜若笃定地道:“她是中毒了。”
商青黛坐到了床边,麻利地解下了针囊,一边给曲知澜行针,一边问道:“这姑娘最近可有什么反常现象?”
翠云又摇了摇头,“大小姐跟平时一样啊……若说有哪里不一样……就是最近的火气特别大……尤其是每次遇见霍……霍苏年!”
“火气大……”杜若沉吟了良久,待商青黛行针完毕之后,她再次探上曲知澜的脉息,“果然是中了裂心散的毒。”
商青黛点头道:“此毒无色无味,初染之时并无异样,可若是日子久了,便会越来越容易发怒,而且此毒若是遇到血竭,便会加速发作。寻常金疮药中,几乎都有血竭,人这一世不可能一点伤都不会受,此人的居心实在是险恶!”她看向了杜若,“我方才行针将她的毒逼到了指尖,阿若,我们先救了她再说。”
“好!”杜若当下便将药箱打开,拿出了医刀,平展曲知澜的左掌,快速地割开了她的中指指尖。
暗红色的血水涌了出来,吓得翠云连忙捂紧了眼睛,怕得瑟瑟发抖。
商青黛瞧着血水的暗色开始消失,她便给杜若递了一个眼神,杜若心领神会地快速在伤口上洒下了新的金创粉,几下便把伤口包扎完毕。
“丫头。”商青黛瞥了翠云一眼,“过来把你家小姐的衣服解开,我还要为她行一次针。”
翠云颤声道:“好……”说着,便走了过来,忧心忡忡地一边给曲知澜解衣服,一边凄声道,“是什么人那么坏,竟敢对大小姐下毒?若是大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商青黛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若,杜若认真地道:“夫子,此人用心歹毒,况且裂心散也不是寻常人可以买到的,若是不揪出来,只怕他还会害下一个人。”
商青黛轻轻一叹,“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夫子,不是我要多管闲事,而是……”
“不用解释的,我懂。”
商青黛紧绷的脸终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将针囊递向了杜若,“这一次行针,你跟我一起来,或能让她早点苏醒。”
杜若会心莞尔,拿出了一支银针,“夫子,你先落第一针。”
“好。”
两人实在是心有灵犀,即便是不说刺哪里,两人这一前一后的落针,每一针都极为精准。
当杜若最后一针落下,曲知澜忽地皱了皱眉头,痛得倒吸了一口气,“痛!”
杜若与商青黛都舒了一口气,翠云担心地给曲知澜拉了拉衣裳,她扑在床边,激动地道:“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坏了!”
“疼……”曲知澜强撑着坐了起来,只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腿上的伤口,啧啧发疼。可她很快便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那位杜大夫她昨夜是见过的,怎的又多了一个手拿银针的女子,上下打量自己。
“杜大夫?她是?”曲知澜忍不住问道。
杜若介绍道:“这是我的夫子,青黛,我与她都是悬壶堂的夫子。”
“悬壶堂?就是那个可与官办的灵枢院媲美的民间医道学堂,悬壶堂?”曲知澜也听过这个名字,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件事,霍苏年竟请了这样的名医来医治她?!
不知为何,之前一提到这名字,自己便会莫名暴躁,可此时此刻,再提到这个名字,她竟半点烦躁之感都没有了。
商青黛开门见山地问道:“曲大小姐,你近三月以来,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曲知澜惑然看着她,“为何要问这个?”
翠云含泪道:“大小姐,她们说你中毒了,你瞧,这边就是刚才你逼出的毒血,好多好多呢。”说着,她便指了指床边,自己却半眼都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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