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紧紧盯着冯嫽的脸庞,许久,许久,忽地将冯嫽紧紧抱住,涩声道:“我……本宫只是有点担心你……你安然便好……”
“傻话。”冯嫽心头一软,轻抚着她的背心,“嫽不过是去处置那两个叛徒了,又不是上战场,怎会有事?”
“你最后如何处置的?”
“我知道你最不喜杀人,自然是……”
“希律律——”
突然营外响起一声惊马嘶鸣声,一匹黑马从夜色中驰来,径直跑到了营包门口,将两个叛徒的头颅狠狠丢在营门前,怒声道:“右夫人是我昆弥之妻,若有再害她之人,当如此下场!”
营火的映照下,黑马上的人转过脸来,那肥壮的身躯不是翁归靡,还能是谁?
冯嫽下意识地将解忧护在身后,解忧却第一次摇了摇头,与她并肩而立,看着翁归靡,“嫽已帮本宫处理了这二人,使君为何还要把他们的头颅带到这里来?”
翁归靡从马背上跳下,似是挑衅地看着冯嫽,“女人处理事情太过阴柔,放了这两人,只会让右夫人的处境更加危险,只有杀一儆百,方才有震慑之力!”
冯嫽没有去答话,只是暗暗地握紧了双拳,她今日确实是放了这两人,可并非是妇人之仁,她只是想拖延时间。至少半个月内,左夫人没有得到消息,还会认为暗杀正在进行中,不会马上又出毒计,如今翁归靡所谓的威慑之法虽然有用,可不用三日,消息必定会传入左夫人耳中,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冯嫽要准备防下左夫人的下一计了。
第四章.濯足
“使君怎会来此?”解忧忽然出口,问向了翁归靡。
翁归靡坦然看向解忧,目光灼灼,“久闻右夫人风寒难愈,我代昆弥前来探视。”
“本宫并无大碍,有劳昆弥挂念了。”解忧说完,悄悄地牵住了冯嫽的手,笑道,“嫽,随本宫回帐,今日你还没教本宫乌孙话。”
“诺。”
翁归靡有些惊讶地看了解忧一眼,笑道:“难得右夫人想学我乌孙之言,冯娘子毕竟不是乌孙人,若是……”
“本宫是乌孙右夫人,自当遵守礼仪,使君有心,解忧只能心领,却万万不能让使君教本宫乌孙话,乱了君臣之纲。”
这样一句话自解忧口中说出,翁归靡不得不承认,这个冬日过来,刘解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刘解忧了。
“翁归靡,受教了。”
“嫽,随本宫入帐。”解忧又唤了一句,就连冯嫽也觉得有些惊讶。
没有应声,冯嫽只觉得解忧已扯着她的手,径直往营包走去。
翁归靡被凉在了原处,只觉得气氛僵到了极致。
“使君大人……”侍女连忙迎了上去,“奴婢们已经给使君大人收拾好营包,还请使君大人这边请。”
“好。”翁归靡忍住了心头的愤怒,沙哑地应了一声。
甫才走入营包,解忧左右屏退了营包中伺候的侍女,不等冯嫽说话,便转过了身去,紧紧抱住了她。
“解……”
“嫽,让我抱抱你,莫要说话。”
冯嫽怔了怔,忽地微笑道:“抱得久了,心会热的。”
解忧双颊一红,自然明白冯嫽话中的“热”是什么意思,“你会热,我也会热,我们……本就不该顾忌那么多……每一日都不该再这般虚度下去……”
冯嫽迟疑地摇了摇头,“这营包随时会有人进来。”
“进来又如何?”
“瞧见你我……”
“你怕?”
“我怎会怕?只是这些事若传到赤古城,必定会又生事端。我不想现下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被打破,因为我们还太弱小,我们根本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我还需要时日去筹谋未来……”
“嫽。”
“嗯?”
“你来。”解忧松开了冯嫽,牵着她走到榻边,让她坐下,“今夜,换我来守着你,护着你,你好好睡一夜,可好?”
冯嫽错愕地眨了下眼,“解忧?”
解忧莞尔道:“我不能总是让你护着,你也是女子,也该让我来护着你,我们两个这样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远,不是么?”
心头一暖,冯嫽握紧了她的双手,“我竟不知你已经与原先不同了……”
“是好的不同,还是坏的不同?”
“来……”冯嫽拉着解忧一起躺在榻上,给彼此盖上被子,笑道,“自是好的,很好,很好的……”
解忧枕在冯嫽臂上,翻身看着冯嫽的侧脸,手指轻轻划过冯嫽的鼻尖,嘴角漾着一丝轻笑,“不管未来多难,我只想每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只是你……”
冯嫽笑然转头看着解忧,“傻话……”
解忧正色道:“这不是傻话,是我……”话说了一半,解忧只觉得视线之中的冯嫽变得有些模糊,一阵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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