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妈妈。
晚饭时,把今年来的住校新老师都叫来,一起在高中办公室“聚餐”,共歼了妈妈的手艺,我几乎没吃到两块,要是妈妈知道,肯定心疼死了。这些同事跟以前的大学同学不同,他们吃得很“豪爽”和“洒脱”,涛还把整盘鸡上下而求索地翻来翻去,说:“我喜欢吃鸡翅!”我心想:谁不喜欢吃鸡翅呢!
9月19日星期日
早上和爸爸陪弟弟去农大报到,跑了许多地方,交了不少苛捐杂税,下午五点多才弄完了,真是繁琐之极。看着弟弟斯文秀气的文弱样子,不觉想起四年前的我,真是感慨万千。
晚饭是和吴教授一家吃的,吴教授送了一只黑色的公文包给我,倒是挺配我去上课的,饭后爸爸照样是把我送到南师大门外,抱着那只公文包,失却了一切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硬邦邦、冷冰冰的,让我想起安娜卡列尼娜的丈夫卡列宁,“那一段不通顺的公文”。在校门口买了本《艺术哲学》,傅雷译的。
晚上回来进行了一次大清洁,改了日记,到十二点多才睡了,头很痛。
9月20日星期一
本来因为中专班的事很伤心、气恼的,今天便超脱了,不想再为他们备课备得死去活来,不想再欣赏他们的“才”和“佳”,不想再担心他们学得好与不好,不想再照顾他们的自尊和趣味,不想再耐心地“讨好”他们,不在乎,无所谓。爱本来就是相互的,他们不服我不尊重我,我也不爱他们,很公平。现在我可以板着脸去上课了。
终于改完了作文。
下午,杨大姐来办公室征订报纸、杂志,订了《女子文学》《世界文学》《南方文坛》《外国文学评论》,花了不少钱,而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百多。
9月21日星期二
评讲作文。中专班的作文比我班的好很多,但很混乱,还有许多常识性的错误,如“像露珠一样闪着永远的光芒”“血一滴一滴流下来,流了满地”“经过顽强的抵抗,他英勇地死了”……因改得很细致,总结了许多优缺点,找了许多学生的作文来分析,可一举例子,学生就疯了,互相取笑打闹,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结果准备好的内容讲了不到一半就下课了。
今天我班有三个男生旷课,又联系不到家长,又担心他们出事,还要填写三份资料,很烦。
收到陈肖红的信,她说周六去图书城碰到了曾燕和张华,她对曾燕的“肖像描写”真是触目惊心:“她变得又黄又瘦,脸上有几个黑斑,满脸的劳累。”可想她比我苦多了,只望慢慢捱下去,或许明年会好过些。陈肖红说中秋要来我这里过夜,然后一起去拜访我爸爸的几个朋友,然后去她那里,一起逛街吃西餐。
收到韩襄的信,她抄了一首诗给我:
爱你更深
(英)诺尔曼纽厄尔
比世上所有爱情更纯真,
我爱你远比一切更深沉;
比我的言语更多、更丰盛,
我只是为了爱你而生存。
你也许不知道,我多渴望你来到。
有了你生活充满了清醒、美梦、哭泣、欢笑……
比世上一切情景更长久,
你将要永远留在我心头。
我好像得到新生,
我心向你明证,
没有人爱你更深。
(含晖,你说过你会理解我的,可你为什么会因此而生气呢?愿你真的明白我的心。)
这首诗让我一整天都在落泪,脑里、心里一直在默念、亲吻着这些字,我真想丢下课程,丢下班级,丢下一切,跑去她那里,和她在一起。
晚上想着她睡不着,一直在哭,很辛苦。
9月22日星期三
打算星期六去看韩襄,又怕去不成,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搬到十九中,怕会在这个周末,还想去看看弟弟,又还有两个班的日记等着我改,真怕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白头翁。
睡前,又拿出韩襄昨天的信来看:
转眼又到了周末,整套楼房又只剩下我,徐萍拍拖去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在学校碰到什么讨厌、麻烦的事我都跟她说,说我的牢骚、说我的自卑,这些东西塞在心里堵得慌,说出来才舒服。有时还会气壮,似乎有了点信心。虽然我每天都像写日记一样给你写信,但你是在华市,我需要有人听我诉说,更何况给你听见了,你只会更讨厌我,所以有许多信还是不发出去好。
你的信我在星期六上午读到了,弄得我心情很不好,我应该料到你会生这么大的气的。看完信去上课,没想到校长竟然来听课,只好硬着头皮讲。下午开会时校长说开始实行聘任制,为期一年,教得不好就可能被分去打杂,我真怕自己就是其中一员。我真厌烦教书这一行。(我还是去看电视吧,徐萍来叫我了)。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半,我看电视回来了。
还是说说学校的事吧。学生上课很安静,很守纪律,就是自修课很吵。学校要求星期天上午回课室自修,原则上一个月只准回家一次,有些学生却老请假。在班上有许多时候虽然很生气,但总发不起大火来,在与学生讨论时还会发笑,简直把自己看成与他们一样,我实在还没有进入角色。学生根本不怕我,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去打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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