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晖,你知道吗,我已经睡过一觉了,可能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平时总是老早老早就犯困,不像你那,你依然保持着收挂蚊帐的习惯,人又较多,热闹,使我多少有些南师宿舍的感觉。寂寞久了的人初初接触一个这样的环境都会喜欢的。不过,你的宿舍又不像以前我们的宿舍,除了睡觉安静点外,其余都是人声不断。这样久了也不好,真难为你了。
想你,爱你。
她总是说爱我,在一起的时候却表现不出来,也可能是我太有“激情”了,总想着分分秒秒都是温柔热情的,都笑着、看着,抱着、吻着,好像这样还不够。啊,我真是个坏女孩!
11月12日星期五
今天把两个班的作文都改了,因标准很低,改得很没意思。最后统计出来的结果是,服装班的和电大中专班的平均分差不多,一个65,一个66,真可笑。
学校发了一大堆的表格,是期中考后必须要做的各种记录、分析、总结,这个毫无意义的考试可以派生出这么多材料,实在令人惊叹,好像教育不是为了学生,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存档案的。
晚上到十九中操场跑了一圈才洗澡。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很怕冷,最近动不动就咳嗽,腰和背常常很痛,尤其是脚板,一泡水就又冷又硬。手指也冰凉冰凉的,写的字就像各种变形的铁线,生硬又别扭。
收到韩襄的信:
我刚才把新相片装进了你送我的蓝色相册里,你的相片,我全部喜欢,对于自己的也开始喜欢了,看来第一印象从来都是不那么可靠的,其实是自己没信心,自卑的体现,比较起来,你的自信(有时虽是装的)倒是难能可贵的,我什么时候才像你呢?这些相片装到蓝相册里,真是非常好看,我会越看越喜欢的。你说过要与我同看这些相片的,会是什么时候呢?看看这些相片总使人感叹快乐怎么这样短暂!心里充满着温柔的忧伤,什么时候相片见到你呢?我真的好想你。
今天的班会我只讲了10分钟,剩下的时间不知怎么打发好,后来想起了你的法子——介绍复习方法,就如法炮制了。
下午改周记,发现一个学生的诗,他要我改,不给语文老师改却要我改,分明是刁难班主任,我又不好去劳驾语文老师,也觉得很丢脸,我一看那诗头都大了,我就想到了你这个大救星。我一起寄去给你,你会帮我这个忙吗?
含晖,昨晚上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宿舍的呢?我真是笨,就那么几分钟都不能保持快乐或安静,让你担心了。弄得你更难过。昨晚你睡得好吧?今天的班会又出什么新花样?告诉我,让我也学学。你今天有没收到我的信?有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这是我在南师下车寄的。
给她回信,写得很冷淡,最近感情太汹涌太泛滥了,我好害怕无法再承受下去。
收到陈肖红的信,明天下午一起去看曾燕,还想顺便看看阿娟。
看《世界文学》。
11月13日星期六
上午评讲试卷。
下午和陈肖红去卫星城。
曾燕的学校很偏僻,周围也像乡村,学校很旧,不过校园很大,有很多高大的老树。
见到曾燕,很开心,她的样子比我梦里的好多了,但陈肖红还是忍不住鼻酸眼湿,说曾燕形销骨立面容枯槁,说这省重点中学一下子就把一个充满活力的漂亮女孩摧残了。曾燕却笑着说:“没有呀,你看,我还有老鼠仔呢!”说着就挽起衣袖,握紧拳头曲起手臂做欲举杠铃状,可手臂上不仅没有老鼠仔,连筋都鼓出来了,陈肖红的眼泪马上掉下来了,曾燕的眼圈也红了,抱着我说:“含晖,你终于来了。”我抱着她比燕还轻的身体,仿佛看到曾经的青春和欢乐突然就像滔滔江水,在遥远的地方滚滚奔流入海,悲壮又无可挽回地消失在浩渺的烟波里。
曾燕有一个单独的宿舍,房里有洗澡间和小阳台,光线比较幽暗。老旧的教师宿舍楼旁是鲜亮明快的学生宿舍楼,真是园丁与花朵并立。
我们煮了面条吃了简单的晚餐,后随曾燕游逛校园。曾燕的校园很“丰富”,楼多而古老,树茂而幽深,宽阔的运动场,幽静的小路,整洁的校容,先进的设备,虽不“明媚”,但处处透出哺育天之骄子的摇篮的美好、温暖。曾燕说:“环境是美好的,学生是悲苦的,老师是凄惨的。”
是啊,一周只休息一天,每天从叫学生起床、督促他们搞内务卫生开始,一直到晚自修结束、学生宿舍关灯,都在围着工作转,不凄惨就怪了。我想起我们读中学时,学生是无需叫起床的,晚上睡觉有专门的宿舍管理员。曾燕说,这里的学生太宝贝了,学校要求班主任必须保证自己班学生充足的睡眠,足够的运动量,有强健的体魄、充沛的精力和健康的心理,所以必须早早喊他们起来带他们去晨运,运动回来督促他们如何高效完成洗漱、内务、早餐等事,然后迅速进入学习状态,下午也要带他们去运动或文娱活动,晚自习结束后,协助他们以最快最佳的状态进入睡眠。“真是为了学生的命,要了老师的命。”我说。“呵呵,学生才是希望嘛,老师不过是垫脚石,是被人践踏的。”“在重点中学教书真惨,简直就是把命都卖了!”陈肖红说,“我宁愿在差学校受学生的气,也不想在这儿当包身工。”“如果让你去珠镇中学呢?”我说。陈肖红撅着嘴垂下眼帘不吱声,后抬眼看着我说:“那也不行,我会被气死的!而且珠镇那么偏僻破烂,又脏又乱,如果不是你在那里,我一辈子都不想去,简直就是猪圈!含晖,我是实话实说,你可不要生气啊!”“说是猪圈还美化了,我哪会生气。”“含晖,我还以为你很好呢,”曾燕说,“让你这么诗情画意的人到那儿去受苦,真是把鲜花插在牛粪上!”“从来不曾是鲜花,一直是牛粪,现在物以类聚了。”我说,陈肖红早笑傻了,曾燕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的林妹妹呀,还是那么尖酸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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