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呓语_落叶等闲人【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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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教唆你当时的同桌,我之前的同桌J问你,像个特务一样打听你在我们班最喜欢的人是谁,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暴露我的身份。可能我是想得到你的肯定,让自己相信我对你也同样重要着把?我不知道。当J告诉我你说的是我,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开心吗?我牢牢记住了你说的你最喜欢的是L。

  H搬出寝室以后和我渐渐疏远,和另外一个女生走的很近了,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好,让她伤心,我很内疚,所以也不敢主动去找她,碰巧另外一个喜欢挑拨离间的女孩在H面前日日说着风凉话,虽然我心里难受,看着H与我渐行渐远,她问我:我和M,你会选谁呢。我只能无言以对,看着她从沉默到自嘲大笑,然后用随意的语气说:我开玩笑的。是啊,一个是友情,一个是友情和爱情,我想,在我心里,其实早就做了选择,多么卑鄙的我啊。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短短的半天假期收假之后,原本欢脱搞怪的你沉默了,不参与我们的吵闹,我问你怎么了,你说没事。你多么好强啊,那样子怎么可能没事?我拉着你出去散步,你说不想去,于是我拿出我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无耻面目,死乞白赖的拉着你陪我出去。

  远离了寝室里的喧嚣,傍晚的升旗广场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天空是多么蓝啊,那是令我痴迷的颜色,纯洁,明朗。夕阳正一点点晕染远山,你望着远处发呆,我望着你发呆。接着你缓缓的开口了,告诉我,你的奶奶去世了。

  你上星期陪妈妈去医院看到陪伴你童年的奶奶躺在病床上,不再像往常那般健谈,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生命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暗淡起来,医生说没救了,让你们办出院手术...我想你那时是多么绝望啊,那种只能看着奶奶静候死亡,而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的感觉,是我想象不出来的绝望,我的人生还没有经历过最亲近的人的死亡,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它,它对我而言那么陌生,它是那么沉重,那么深奥,我理解不了。

  我错愕的楞了一会,只能轻声的告诉你,对不起,但是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那是我第一次看你哭,眼泪顺着你白净无暇脸颊缓缓流下来,你的表情那么苍凉,一天而已,一天你就从活泼开朗的彼岸少年变得如此憔悴不堪。

  晚上熄灯睡觉的时候,你早早的上床,舍友们纷纷问我你怎么了,我不想把你的伤痛再次在别人面前袒露,跟他们说,她没事,感冒了而已。她们问过之后,便又重新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我知道,你有事,很严重的心事。请不要怪罪我的自私,我不想让别人也看到你的脆弱,不想让别人来怜悯你,我想要你只依赖我。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到你一张一张抽纸的声音,我知道,你肯定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所以我都来不及穿上外套,就直接坐到了你的床边,在冬夜里透过窗户的丝丝寒风中,俯下身子贴着被子轻声问你“你还好吗?”你用哭腔未泯的声音回答我“我没事,你去睡吧。”

  我没有听你的话,也没有再说话,坐在你床边,轻抚着被子下你发抖的身体。我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关于生命关于死亡。舍友们的台灯一盏盏的熄灭了,你催我去睡觉,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等你睡着了,我就去睡觉了。”我对你这么说,希望你快点睡着,暂时忘记那不可磨灭的伤心。你对我轻轻的说“谢谢你,L,谢谢你陪着我”我对你说“不用谢,我说了,我会一直在。”直到你睡着,我才离开。没穿外套的我手已经冻僵了,浑身都因为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了,那时候的我怎么那么傻呢。

  因为你奶奶的事,我想到了我的爷爷,他身体也不好,看着曾经精神抖擞的他一天天消沉,在睡椅上打瞌睡,我很害怕,害怕我的爷爷也就那么离开我,在你奶奶去世以后,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的爷爷似乎也快要离开了的感觉。我给自己写了一段话,对爷爷去世后的我说的,时间真的很可怕,时空的变迁也很可怕,那一天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在爷爷去世的同一时间的物理课,我还昏昏欲睡,我多么痛恨自己,居然会过得那么狼狈,那么不珍惜时间。班长带来的毫无预兆的噩耗,我断了弦的脑袋,以及同学们惊愕的表情...这是我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时刻。然后我哭了,不顾一切的哭了。

  那时候我们似乎在吵架,同学们纷纷上前安慰我,一个舍友抱住了我,别的都围绕着我,给我无言的安慰,其实我希望抱着我的那个人,是你。人群中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那么温暖,那么有力,我不知道是谁的手,但我依旧很感激。

  我浑浑噩噩的登上出租车,奔往百里外的家,看着白云,看着青山,看着秋叶飘落,看着黄土...看着一切我以前从来不会注意的东西,我思考着生命,第一次,我真正的面对着死亡,面对着从有到无。我明白了当时你的绝望和迷茫,在没有相亲相爱一起生活过的人死去,我们会毫无感觉,真正面对这件事时,那种从内而外的痛苦,是绝非能用言语表达的。

  我恍恍惚惚的度过了一段消沉的时间,开心不起来,笑不出来。你也没有找我,我们互相依旧像以前吵架一样,绝不说话。我在心里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我期待你也安慰我,虽然我不想消费爷爷给我的伤悲,博得你的同情,然而你也并没有让我得逞,我应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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