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看准机会,一枪‖刺伤了余锋坐下战马的膝盖,那马惨烈地嘶鸣一声,猛然跪地,余锋狼狈地跌下马来,林傲雪又是一枪挑过去,枪尖穿透了余锋的胸口,林傲雪眼中精芒大放,暴喝一声:
“将已伏诛,降者不杀!”
余锋一死,南部之军更加慌乱,那坡上由齐漠所领的两万弓箭手带足了箭矢,坡下十余万兵马根本无法驰援,他们眼见大势已去,更加不敢上前,领兵的副将强作镇定,下令撤兵。
这军中走在后边的将近半数都是新兵,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眼看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越来越惊慌失措,当副将大喝撤军,这些新兵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队伍乱做一团,半点作战之能也没有。
坡下大军一撤,坡上之人便没了退路,南部士兵经历过一次惨败,第二次则更加没有抵抗的勇气,在林傲雪喊出那句“将已伏诛”之时,便有不少士卒丢盔弃甲。
除了战死的一万多人与趁乱跑走的几千人外,余下约有五万人马全部弃刃投降投降,负隅顽抗者悉数被邢北军斩杀。
邢北军连打两场大胜仗,这一次更是直接俘虏南部将士五万余,不仅充盈了邢北军的兵力,更是极大地打击了讨伐军的信心,让邢北关大军士气空前高涨。
战后例行打扫战场,林傲雪所领的一万尖兵死了七八百,裴青的队伍里也有两千余人战死,但相比于南部大军的伤亡,他们这一次的战绩依旧辉煌。
裴青哈哈大笑,直道此战打得痛快,林傲雪却只摇了摇头,没有过多激动的表现。
战场向来残酷,每一次两军对垒,都会死去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中,也许家中有娇妻留守,有稚童等候,也有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每一次战争时都提心吊胆,等待自家小娃得胜归来。
以前打蛮子的时候,至少还有家国之恨可以让将士们心中撑着一股气劲,然则王土之上内斗,却让人格外心寒。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曾经是他们的同胞,这些最卑微的小卒用他们的鲜血铺就了一个又一个野心勃勃的上位者的通天之路。他们没有选择,没有立场,只能服从,这是一个士兵的荣耀,却也是士兵的悲哀。
林傲雪心情沉重,并没有大胜而归的喜悦,她脚下所踏的这片土地,已浸染了无数国人的鲜血,铺了一层厚厚的尸骨。
从古到今,帝王将相,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场清扫结束之后,他们领着五万降兵回到宜平,做了短暂的交接,宜平的三万驻军在这一次的战事中依旧没有遭到太严重的打击,他们派出的两万弓箭手只战损不足百人,齐漠很高兴,心神振奋。
接连两场大胜让他心里渐渐有了些别的想法,也觉得当今天下,或许投靠北辰隆,才是唯一的出路。
林傲雪和裴青将战俘禁在宜平,并未立即返回邢北关,而是在宜平继续守了五天,落败逃窜的南部大军没有卷土重来,裴青这才让林傲雪带领三万兵马,将宜平城内的降兵分为数批遣送回邢北关。
林傲雪依言招办,先点了一万降兵,由三人押送一人,将降兵送到邢北关,随后又再领着队伍往返于邢北关和宜平。
北辰隆再一次获悉林傲雪和裴青二人在宜平城外大胜,极为高兴,很快命人将林傲雪带回来的降兵打散了编排进营中队伍,多余的人马则遣送去鄱岩和铭峥,经此两战,北境兵力大增,算上先前与蛮兵对垒时的损耗,整个北境已有三十五万兵马。
林傲雪回到邢北关后,心里萦绕的那股沉重之感渐渐散了,她无奈一叹,这些事情是以她眼下的力量无法改变的,人生在世,不得不承受某些痛苦,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这些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而她能做的,便是在这乱世之下保全自己,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她又想见云烟了。
她此行押送的是最后一批降兵,邢北关已遥遥在望,这一次任务结束之后,再请个假去看云烟吧。
战场太过残酷,她该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多陪陪云烟,与云烟说说话,讲一讲她心里难过的,开心的事情,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放心倾诉的人了。
林傲雪吸了吸鼻子,哂笑自己忽然便感性起来,眷恋于云烟给她的温暖。
身在战场,心有挂念,这样的感觉,还不赖。
大军平稳前行,成功于日落时分抵达邢北关,守关的士兵见林傲雪来,纷纷笑脸相迎,高声唤着林参将,对林傲雪极为钦佩。
传令兵很快将消息送到北辰隆桌案前,北辰隆很高兴,下令让林傲雪先好好休整,余下时间自由安排,待明日再来述职。
林傲雪便趁着天色未晚,离开军营去了邢北集市。
医馆一如往常人来人往,云烟医术高超,所请的医师也颇具名望,烟雪医堂自初春开馆以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获得了极好的口碑,越来越多的人知晓云烟,不是因为她以往烟雨楼头牌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医者,获得了邢北关老幼妇孺的一致称赞。
林傲雪来的时候,烟雪医堂外边围了不少人,林傲雪走过去,站在人群外边朝内张望,便见一对夫妇在医馆中抱着个月大的孩子拉着云烟道谢,说是他们家小孩出生的时候不知因何缘故气息微弱,浑身青紫,眼看就要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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