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唇角掀了起来,面上笑意盈然,又回转视线,朝那公子哥道:
“小女子幸得公子怜爱,可今日不巧,云烟已有约在前,想来是不能赴公子之约了。”
此言落下,那白衣公子脸上有明显的失落之意,但依旧努力保持自己的风度,笑着说道:
“既然云烟姑娘已有安排,在下自不便强人所难。”
他说完,兴许是觉得被佳人拒绝于颜面有碍,便不再于船外久留,回了船舱里,让船家将船只划远了些。而四周其他几艘游船上的人也纷纷知难而退,环绕在云烟周围的人都散了去。
林傲雪将笔搁下,抬眸看向云烟,面上没什么波动,却也不说话。
云烟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画,便起身走过来,侧着身子想看看林傲雪刚才画了什么,岂料她刚一靠近,林傲雪便将那画一合,脸上神情没什么变化,但云烟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在紧张。
云烟见状,噗嗤一声笑了,扯了扯林傲雪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温温软软地央道:
“你方才画了什么,给我看看嘛?”
林傲雪心头一颤,被云烟这温软至极的语调激得浑身一僵,她抿紧了唇,眼神有些飘忽,云烟见她走神,便干脆一把伸手将画夺了过来。
“!!!”
林傲雪震惊地瞪大双眼,她反手想再抢回来,却被云烟一指点住眉心,她另一只拿画的手却背在身后,笑吟吟地凑近了些,对林傲雪道:
“你坐好,敢抢的话,今天就不跟你一起看花灯了。”
林傲雪两眼一瞪,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她愣愣地看着云烟,心里很不服气:
“明明昨日是你先说要看花灯的!”
她开始较真了。云烟邀请她,现在又想反悔,这是什么道理?
云烟闻言,却咯咯笑起来,她点了点林傲雪的眉心,欢快地说道:
“嗯,是我先说的,然后你听不听?”
林傲雪偃旗息鼓,闭上嘴不说话了。
见林傲雪总算老实了,云烟眼中仿佛荡起了粼粼波光,像湛阳湖中的水一样,温柔又清朗,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她当着林傲雪的面将那画展开,画中有一女静坐抚琴,笔触略显粗犷,看起来有些生疏,但这画却画得很用心,形有偏差,却将抚琴之人柔美温婉的气质勾勒出七分。
这画入眼,一蓬盈然春水如涟漪般扩散在云烟的瞳眸之中,林傲雪僵着脸,挺着背坐着,唯恐从云烟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书画了,在寺庙中修行的时候,心情浮躁之时,她多以琴曲静心,故而琴技被她保留下来,平日里偶有练字,字也未生疏太多,但这画,却是真的欠了些火候,已不是她擅长的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云烟脸上的笑容真挚而开怀,她两眼中神光明媚,比得了旁的什么名家名作更加开心,她展着手中的画,转头看向林傲雪,明知故问:
“你画的是谁呀?”
林傲雪几乎想直接跳进湛阳湖里冷静冷静,她睁大了眼,看着云烟眼中的盈盈笑意,她喉头微动,咬紧了牙,羞愤地说道:
“随手一画。”
云烟这一次却没有轻易放过她,她抱着画凑过去,在林傲雪身旁坐下,朝她肩头轻轻靠了靠,又问:
“那,你随手一画,画的是谁呀?”
林傲雪脸色紧绷着,耳朵早已红个通透,在云烟满含笑意的目光中,林傲雪终于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扯着衣袖,小声嗫嚅道:
“画的是你。”
她说得很小声,但云烟也听清了,她一下子笑开,然后靠在林傲雪肩上,将那画举起来,又再认真仔细地看一遍。林傲雪瞥见那画中之人,羞得没脸见人,她硬是撇着脑袋,假装自己看不见。
“傲雪,这画可以送给我吗?”
云烟眼里的笑意像是能流淌出来,她靠在林傲雪肩上,感受着林傲雪的僵硬和紧张,心里却觉得格外安定。如果,能一直这样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太好了。
林傲雪没有回头,但她的眉眼却垂了下来,眼里藏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目光看向湖面上盈盈的波光,很轻,却肯定地“嗯”了一声。
云烟欣喜地将画收起,却不起身,就这样与林傲雪并肩靠在一起,一同赏着湖景。
船家看了她们一眼,心里暗道这两位公子小姐的感情可真好。
湖心的位置有几株开败的莲花,光秃秃的枝桠浮在水面上,莲叶也是焦黄的颜色。划船的船家一边撑着杆儿,一边抬头朝那湖心望去,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句:
“冬天呀,没啥好看的,若是夏天到这里来,莲叶接天,满湖红莲,那才好看呐!”
林傲雪被船家话语中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她转头看向那颓败的几片莲叶和折断的枝桠,疑惑地问道:
“这湖中所开,是红莲?”
船家闻言笑着说:
“是啊,夏天的时候,不仅这湖里的红莲好看,你看那对面的小楼没有?”
林傲雪顺着船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湖对岸的确立着几座小楼,其中有一座格外大气磅礴,粗略一数,约莫有七八层,一眼望去,格外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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