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那三花猫?”就算林棉棉没有解释完,阿白顺着一想,也能知道这人刚才是怎么了,不自觉地从软窝里站了起来,四处环顾了一下,也不知道元昭阳还在不在了。
自然是,还在的。
“嗯……”林棉棉的声音满是低落,“饭团不喜欢盖小被子,我刚碰到你的被子,我就已经反应过来了。没故意摸你……”
说得像是你之前摸我耳朵摸少了似的……阿白偷偷撇撇三瓣嘴,却难得地没有抓着林棉棉话里的小辫子不放。作为一只好兔兔,还是不要欺负一个看起来快要哭了的小姑娘吧。
阿白利索拿起,轻轻放下,在小兔兔的友好下,这个深夜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本想讲会儿故事打打岔的林棉棉,以失败结束了本日的深夜活动,又撑着伤心难过与阿白聊了几句,便紧了紧怀里抱着的小被子,睡了。
阿白捋了捋脸毛,瞅了瞅在被窝里缩好的林虾米,自觉这一晚自己也算是一只合格的听众宠,对得起即将到手的诸多吃食,便也趴好睡了。
只留在屋角五味杂陈却无人知的元昭阳,久久挪不开步子。
所以,不是谁,都可以代替我吗?
夜深了,屋里只余一人一兔清浅的呼吸声。元昭阳走到了床边,向着被窝里的人缓缓伸出手去,却又停滞在半途许久,才继续向前碰到了林棉棉手上的玉环。
三层禁制解开,熟悉的气息一下子从林棉棉周身漾出。
这,是最初相遇的因。
只是元昭阳这次,却不是为了借香修炼。
在之前那一人一猫大半年的形影相随里,元昭阳差不多已经能
将香气的浓郁程度乃至某些细微的变化与林棉棉当时的情绪相对应上。此时一观,便知道林棉棉虽然睡了,但是情绪依然十分低落。
只片刻,元昭阳便又重新将禁制封好。
应该希望她赶紧忘记,然后重新开心起来的……
可是……元昭阳忍不住伸手按压了一下不知怎的有些发胀泛酸的心口。可是一想到她会忘记放下,自己又……
那是元昭阳,猫生第一次被那样宠爱着呵护着,即便被对方当成眼珠子一般爱惜着的只是自己的本体,只是基于一个自己扮演的角色,可那日日夜夜,依旧让她难以忘怀。
从一开始的不适别扭,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每一份心境的改变,都离不开林棉棉那家伙似乎无穷无尽的耐心与……爱。即便知道她疼若心肝的,只是因为那是一只猫,却也忍不住将那份温暖在心中妥帖收好。
只是,终究是个骗局。
“对不起。”元昭阳无声说道,只转身行数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在睡梦中一无所知的林棉棉,许久无声地说出了“谢谢你。”
此去,再无回头。只愿之前到此为止,而后便只是偿还。
这世上,有来有往,有予有偿,分量厚薄,多可估算。只这一份情,却是最难衡量,最难还的。
在元昭阳看来,之前那些什么药剂啊,储物袋啊,都是有价之物,即便给了林棉棉,在自己看来,却总也是不够的。只是再多,一时之间,她能给,林棉棉也未必用得上。再者,一时给的多了,林棉棉也未必肯都收了。
不管怎么说,林棉棉这个人,就像是在元昭阳的心里挂了个号,有愧疚有感怀,也不知何时能无拖无欠。
那边儿元昭阳想得深,大半宿才离了外谷回衡水峰歇着。这边儿阿白却是睡得呼哩呼噜,一大清早就精神抖擞地爬起来准备开饭。
“棉棉棉棉,我回去吃饭了,你吃不吃,我给你带啊!”小白兔起身左扭扭右扭扭松了松筋骨,又细细地捋一遍毛,见旁边林棉棉还没醒,忍不住一爪踩在了人脸上。
林棉棉一夜都睡得不太好,还有两次迷迷糊糊地想要给三花搭被子,结果手伸一半想起之前阿白喊流氓的事儿,一下子清醒了赶紧收了手,重复努力睡着。
这会儿阿白一边踩脸一边念叨,林棉棉努力睁开沉重酸涩的眼睛答话道:“饿了?在这儿吃吗?哦……没有吃的……去清心堂?”
林棉棉迷迷糊糊地,总有些嘴巴跟不上脑子的感觉。
“睡吧睡吧你。”阿白看不下去了,一爪子糊住林棉棉的眼睛,“今天应该会有领了门派任务的弟子来带你熟悉这边的环境和日常事务,你睡吧,等人来了再起来,现在还早呢。”
“那我起来了。”林棉棉一听有事,清醒了许多,伸手拿开了眼睛上的兔爪爪。
“让你睡你就睡。”阿白简直没眼看林棉棉那小脸苍白嘴唇发干眼睛还肿成杏子的模样,见她挣扎着要爬起,忍不住一爪拍向林棉棉的额头。
呃……很好……
小白兔看着在床上乖乖躺平的林棉棉,有些心虚地给她拉上被子盖好。
体贴周到地在林棉棉的院子外头放了只让那领了任务的弟子午后再来的传音纸鹤,阿白转头就忘记了被自己拍晕在床的林棉棉,快乐地奔向了衡水峰。
哎呦,不知道能不能在元昭阳闭关结丹之前把那些她答应的吃食先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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