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林棉棉想得太美,小兔子听了她的话,只是斜了她一眼:“你从远方来,从我的食物变成了我的朋友,还拐走了我的另一个朋友,我就写了几本书,这都能扯平?”
“说什么呢……什么食物……”元昭阳还没待林棉棉出声,便忍不住开口,顺手弹了一下兔子耳朵。
“行行行,不是我的食物,是你的,你的行不啦!”阿白一爪捂住耳朵,向远离元昭阳的一边蹦了两步。
林棉棉一时没接上话,阿白和元昭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把话赶到了这个份儿上。羞红了耳根的林棉棉,简直是没法听了,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静静生气的时候会想踢翻一整盆的豆子。
天色本也不早,林棉棉算是没法和她们聊下去了,说了一声,就回外谷去了。
待林棉棉走了,阿白却是正经了不少,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认真地看向了元昭阳:“你还是不打算把那个奇怪香气的事情和棉棉说吗?”
元昭阳没提防小兔子说正经就正经,愣了一下,才缓缓地摇了摇头:“再……等等吧。”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要是迟早都要说,那还不如早点说。”小兔子说着,却是顿了顿,摇了摇脑袋,“算了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元昭阳没答话,只是捏了两个栗子,把栗子肉塞在了兔兔爪上。
其实这个话题,当初在南山废墟回来的第二日,元昭阳和阿白说起林棉棉那些旧事时,阿白就提起过。
唯独这件事,元昭阳不敢与林棉棉说。
尤其是在……从静静将两人拉入同一个幻境的事情被说出来之后,元昭阳更是心疼先看清心中情愫的棉棉。
一个是剔透赤诚,一个是算计已久,虽然最后两人生出的心思与情谊是一样的。但是元昭阳从一开始,就隐瞒了太多。无论是对异香的难以抗拒,还是身体那些奇奇怪怪的反应……元昭阳都不知该如何与林棉棉说,才可以让她不觉得,自己是因为那异香生出的爱恋,因为那可以增进的修为,而选择与她在一起。
感情里掺杂不了太多的东西,元昭阳知道自己的心,却害怕将一些原委道来之后,林棉棉反倒看不清自己了。
并不是相爱,就可以坦诚的。
有的时候,正因为相爱,反而走不出坦白的那一步。
元昭阳困顿于此,杜一溪又何尝不是如此。
子时,杜一溪坐于软塌上,看着大阵中灵活窜动的小仓鼠,结了手印,按在了最后一根阵线上。
原本阵线纵横交错,遍布甚广的大阵,明明暗暗的阵线,终是一下子齐齐暗了下去。
在大阵的光照下,从来不曾需要照明的主峰地下,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当然,这点黑暗,无论是对于化神期的杜一溪,还是金丹期的韩清瑶来说,都不是会阻碍视物的问题。
但是,韩清瑶还是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盏月光石的小灯。
杜一溪明明知道,只要忍耐三日,便能重启大阵,并且按那神秘之人的说法,被收回来的那四个秘境,很有可能能够逃过南合的秘境溃散。在大阵最终暗下去的那一刻,杜一溪的心,依然不可避免地暗沉了下去。
这些年,自己不说殚精竭虑,也算是竭尽所能地想要做好这个宗主。
可是,再努力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屈服在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力量之下,做出了也许会将五行宗置于危险,置于万劫不复的选择。
暗,就暗了吧。
阵,暗了。
眼,暗了。
心,也暗了……
黑暗中,杜一溪已不再想掩饰自己的疲惫,歪歪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就在她想索性闭眼休息,不再看不再想,就这么囫囵度过这三日时。
一点乳白色的小光,在黑暗的大阵中心亮起。
而后,杜一溪就这么歇靠在软塌上,看着一只顶着小灯的小仓鼠,慢慢地,一点点从大阵中走了出来。
走出了大阵,走到了软塌边,爬上了软塌,蹲在了自己的心口。
杜一溪低眼,小小只的仓鼠,就这么蹲在自己的心口,还没仓鼠大的一盏小灯,被幺幺放在了身边。
小小的一只毛绒绒,小小的一点亮光。
杜一溪慢慢地伸出手,指腹在小仓鼠柔软的后背上轻轻摸了两下。
没有躲闪,没有顶嘴,小仓鼠安安静静地,就这么在杜一溪的心口伏了下来。
主峰的地下,有些暗,但是似乎,又没有那么暗。
主峰的地下,有些冷,但是似乎,又没有那么冷。
指腹,小心翼翼地,在毛绒绒的后背上,轻轻地梳理着。
好像,瘦了呢……
之前主峰下的争执,还有三个观众。此时主峰下一派温情,倒是无人围观了。
静静早在韩清瑶于上面的大阵中心打下最后一个手印,上下两层大阵都彻底暗下时,便收回了留影石。
坏猫就是坏,只要杜一溪她们是真关大阵,就算只关半日就后悔,有了这留影石,主动权就再次掌握回了她们的手上。
静静一边感叹着,以后能不和元昭阳站到对立面就不站,实在太坏了,一边开始在五行宗隐于地下的大阵中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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