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梳好。
礼官将三冠呈上。
始冠是由黑麻布制成的缁布冠,此之为治人之权。
方溯为她戴上,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次冠是由白鹿皮制成的皮弁,此之为治军之权。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方溯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音色平平,不辨喜怒。
三冠乃红中带黑的无毓素冠,此之为治国之权。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方溯道:“礼成。“
于君珩臻并未站起。
执礼之人本该是她的父亲。
但是,是方溯。
这个人陪了她十几年。
于君珩臻碰了一下那个粗糙的发结。
笑了。
正在观礼的晏氏眼中带笑,正要说些什么,一口血却涌了出来。
“快!传太医!”
这是她昏过去之前唯一听见的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想看啥?评论走一下。
我尽量写。
国庆快乐。
第七十六章 心疼
“晏氏如何?”于君珩臻站在床边道。
太医道:“晏氏这是旧病复发, 来势汹汹, 唯有尽人事, 听天命。”
这话说的委婉, 却也明白。
于君珩臻点头。
她这样子实在薄情,哪里有半点担忧, 恨不得晏氏从此不醒过来才好。
方溯在殿外等她,见她出来, 道:“如何?”
“不好。”于君珩臻看方溯, 突然又加了一句, 道:“我定然会令太医尽力的。”
她换下冕服才来了晏氏这,一身青, 也未带毓冕, 头发用个玉冠束上了,人显得干净,倒有几分月明的样子。
于君珩臻见方溯盯着她的衣裳看, 忍不住道:“不好看吗?”
“很好。”方溯道:“就是太素了,你之前穿的更好看。”
“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她欲言又止, “师傅同我回去吧。”
方溯颔首, 刚要转身, 就听宫人道:“晏氏醒了,想请方侯爷谈谈。”
于君珩臻脸色一僵,道:“晏氏身体不适,请晏氏好好休息,待身体有所好转再谈。”
她拉着方溯的手, 道:“走吧。”
不多时,一个虚弱至极的女音道:“留步。”
是连缳。
她被扶着下车,站在门口,“君上,侯爷。”
有一瞬间,于君珩臻确认自己真的想杀了她。
她几乎要拼命克制心中翻涌而起的暴虐,未握着方溯的手青筋隆起,显然在极力忍耐。
“我恐怕时无多日,今日不见,日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晏氏道。
“我们走。”
“君上百般阻拦是怕侯爷知道什么?”晏氏突然道。
于君珩臻近乎于慌乱地转向方溯,“师傅。”
方溯安抚性地拍了拍于君珩臻的手,道:“本候不去。”
晏氏看着她,一动不动。
“本候信你。”
“本候只信你。”
于君珩臻低声道:“如果我瞒着你呢?”
“我愿意。”她笑道:“你不愿意说,本候就不问。你不愿意本候知道,本候就不知道。”
“本候等你告诉本候,或者一辈子都不说。”
方溯道:“都无事。”
长风烈烈,方溯说的话都被吹散在风里。
她现在应该拉起方溯就走,而不是在这和晏氏废话。
但是瞒,能瞒多久?
更何况,晏氏要说什么还未可知,于其让这件事在方溯心里留下疙瘩,她不如让方溯去,之后在想如何应对。
“师傅,我想让你去。”她道。
“我在寝宫等你回来。”于君珩臻温柔地说。
方溯点头。
她欲走,却被于君珩臻拉住了手。
“师傅,我等你。”
生怕她不回来一样。
“那你陪我进去?”
于君珩臻摇头道:“我不进去。”她松开手。
待方溯进去,她还在外面站着。
“太冷了,君上,回去吧。”
于君珩臻回神,道:“好。”
……
“想见一次侯爷未免太不容易了些。”晏氏轻笑道,嘴唇毫无血色。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方溯淡淡道。
“我也没想到,”晏氏靠着软枕,道:“她到底心急了。”
“晏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侯爷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在方溯的眼中,晏氏看见了答案。
她一笑,道:“珩臻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没有耐心了,她大可像之前一样,慢慢地把药下在我的膳食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我的命,顶多三五年的光景,可你来了,她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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