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你的字是她取的,你的爵位也是她给的。
她想,这是你的师傅,你这么做还不如个畜生。
她想,那又如何?
“心里难受。”她道。
“哦?”
下一刻她就明白月明的意思了。
在她们嘴唇相贴之后。
方溯没抱住她,猛地松开手,似乎惊慌失措。
月明一个踉跄,连自己带方溯一起扑压到墙上。
撞得鼻梁生疼,她觉得疼。
所以她就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落下。
月明觉得委屈,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委屈。
或许是求而不得,或者是注定没有结果。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那么难?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眼泪蹭到方溯脸上时她是懵的。
这个刀刃扫过眼皮尚且面不改色的侯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师傅,”月明叫她时就像很久之前,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师傅,我难受。”
她在等,等方溯的决定。
方溯在她的事上总是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抬手一揽可以救她一命,伸手一推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她在等,等方溯给她个痛快。
“什么?”方溯冷冷道。
月明整个身体都凉了。
她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吸一口温香。
但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梦再好也是梦。
她宁可在尘世中千刀万剐,也不愿做梦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我心悦师傅。”
她在颤。
方溯的手还在她的腰上,因为怕她站不稳。
她觉得那双手好像是冰做的。
“什么意思?”方溯道,她皱眉,“月明,你我二人是师徒。”语气中甚至有几分劝告的意味。
所以是,又把她当成个小孩来哄了?
“我心悦师傅,”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道:“不是师徒那种心悦,是想,想……”
“想什么?”
“想做侯爷夫人那种心悦。”她接的飞快。
说完差点没扇自己一耳光。
方溯好像笑了一声,也好像没笑。
可她脸上确实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尊神像。
月明僵得已经不会动弹了。
“起来。”方溯道。
“不起。”
“哦?”
“师傅还没告诉我,您的意思是什么?”
“本候的意思是什么?”黑暗中的方溯眯起眼睛,道:“本候看你是想被打断腿。”
方侯爷拿出那把可以断骨的扇子,扇了扇,然后猛地朝月明的腰落下去。
月明听到了破风声,却一动不动。 她真的是个傻子。
得到这样的回应她一瞬间居然不难过,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好像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痛苦而死心地闭上眼睛。
不用一直半死不活地吊着了。
然后才是疼。
比她在战场上被捅的几刀还疼,刀子是扎进了肉里,方溯的话是刺进了心里。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可扇子没落到她身上,而且轻佻地刮了一下月明的腰带,顺着脊背划上去。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月明想。
好像也没什么地方不对,除了贴着自己脖子的扇子。
方溯的动作像是在调情,可压在脖子上散发着冷气的扇子却好像要她的命。
“是我逾矩。”她主动低头。
“逾矩?”扇子敲了敲她的脖子,一点都不用力,“你还知道什么叫逾矩?”
月明道:“师傅若是觉得被冒犯了,我愿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扇子略过下颌,抬起月明的下巴,道:“本候不是说了,你的命是本候的吗?”
“师傅……”
“嗯?”
“您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方溯的呼吸落在月明的嘴唇,“你说本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敢说不敢认。”方溯拿开扇子,随意地在小徒弟嘴唇上亲了一下,道:“本候的意思,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月明一次把大喜大悲经历了个遍,本就僵硬的舌头这次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傻了?”方溯挑眉。
“师傅的意思是……”
“本候没意思。”方溯道:“能走吗?能走就走,这地方闷死了。”
方溯挣开她,先走了。
小徒弟还靠着墙,一动不动,好像入了画境。
“怎么了?”
她知道是自己逗狠了,摸过去想拉月明,却碰到了她的脸。
已经干了的眼泪又出现在小徒弟脸上。
“你哭什么?”方溯无奈道。
“没哭。”
方溯顺手把眼泪抹月明的嘴唇上,道:“放屁。”
方溯就是方溯,骂人都能骂的那么风度翩翩。
月明舔了一下,咸的。
方溯的指尖是温热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木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