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冷笑道:“若是没有结果,本候宁可从不尝试。”
“可我不知道有无结果。”
“那本候今天告诉你,”方溯的语调温存极了,和梦中人别无二致,“没有结果。”缠绵得像是江寒衣那瓶媚娘,情思萦绕,锥心刺骨。
月明可能听见了,可能没听见,因为她未等方溯说完就倒了下去,恰到好处地撞在方溯怀里。
方侯爷真的十分认真地考虑了是不是应该把她扔这等死。
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好歹月明现在也是小侯爷,真死了,迎来送往都是麻烦。
方溯不怕麻烦,但她实在不喜欢无妄之灾。
她搂着小徒弟一把就能揽过来的腰,把人拽起来,胡乱脱了衣服,扔到床上。
……
“如何?”
“受寒。”江寒衣揉了鼻子,确实不明白为何小侯爷能淋雨受寒。
“受寒就昏过去了?”方溯挑眉道。
江寒衣道:“侯爷,小侯爷吸了温香,又强行戒了,眼下身体虚弱并不奇怪。”
方溯双手环胸,道:“你知道,什么叫活该吗?”
“侯爷,小侯爷有功。”
“她的过可不少。”
江寒衣语塞。
“没有功过相抵的道理。”方溯随手捻起月明的一绺头发,“开些滋补的药。”
“是。”
江寒衣犹豫了片刻,道:“侯爷,小侯爷毕竟十七岁。”
“本候十七岁随陛下南征北战。”方溯抬眼道。
“论军功,小侯爷可称一句战功赫赫。”
“所以,她也不只是个长史,她现在是平阳侯世子。”
“你可千万别说,这不是她想要的。”
方侯爷说话句句带刺,好在江寒衣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脸上还带笑,“功勋爵位谁不喜欢呢,只是,”
方溯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她只得道:“只是侯爷,小侯爷在您身边长大,受您教养,自然看您比这些重。”
方溯捻月明头发的手一顿,由衷道:“本候还真希望,她把心思多放在功名利禄上。”
她不怀疑月明的真心,因为月明本就是小侯爷,日后她的,都要尽数给月明,她无需为了这些惺惺作态。
“侯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心虽不值钱,”
方溯抬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道:“说完了吗?”
江寒衣点到为止,道:“说完了,药马上送来。”
走得十分迅速。
方溯坐到床边,小徒弟头发铺了一床,黑发愈黑,显得面色愈白。
方溯在给她脱完衣服后,又给她穿上了自己未上身的里衣。
像江寒衣说的,真心不值钱。
外面还下着雨,但不如之前大了,雨打芭蕉,方溯不愿枯坐一夜,便去外间看书了。
月明攥紧了手下的锦被。
艳阳高照的天,方溯靠在石头后面,随手拿酒浇下。
月明没拦住她,口不择言道:“你疯了?”
方溯低笑,血和酒一同淌下,她还给自己留了,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全塞到小徒弟嘴里去了。
月明被呛得说不出话,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喝完了?喝完了就帮本候把伤裹上。”
月明扔下酒囊,从自己衣服下摆扯下几块布条,表情虽然恶狠狠,动作却轻柔至极。
“绑紧点,”方溯道:“本候不疼。”
也是,再疼也疼不过刚才。
月明用牙打了个结,十分规整。
方溯生得在怎么犹如谪仙,在黄沙堆里打了几个月仗,也黑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白,倒给她添了几分人气儿。
“哎,月明,这次出去还跟着本候打仗吗?”
小徒弟还在缓那口酒,闻言简短道:“跟。”
“这么危险也跟?”方溯太闲了,逗道:“要是再像这样怎么办?”
“那也跟。”
“你说实话,本候不怪你。”
月明顺下气,可能是因为这种情况,她居然有了胆子和方溯顶嘴,“就是实话。”
“师傅,你有没有想过,”月明看着方溯泛着血丝的嘴唇,道:“之后怎么办?”
“什么之后?”
“你打不动仗之后。”
方溯还没废的手玩着身下的沙子,道:“那就死战场上呗。”
“师傅!”
“没想过,”方溯拿沾着沙子的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道:“也就逗你解闷了。”
她笑,小徒弟皱眉。
“好看吗?”方溯仰头道:“看这天,好看吗?”
“好看。”
“本候封侯那日的天,更好看。”
月明扭头看她。
“所以本候就觉得,所谓天命,也是人力可改的。”方溯慢悠悠地说:“再怎么不可能的事,只要你有权,有倾天下之权,就做得到。天命难违,不过是你未位高权重如此罢了,待你就是天,还有什么难违?”她眼中带着笑意,“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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