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落不归路,阴阳隔凄惶。冥幽一遭,虽死犹生,梦也、醒也。
玥深知君情深义重,然君之情意恸惘良多,实非玥所愿见。纵贪痴是苦,求不得亦苦,人生如雾亦如梦,情如朝露去匆匆。
然今,玥已皆释怀,回想昨日离绪,烟云过眼尘缘尽。
终言,劝君眉间心中,莫追旧事前尘,余生寻一心上之人,长乐无忧。
归去来兮,与君长诀。
玥字
*
东方白身子忍不住的发颤,箫玥真的不要她了,然而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和真实的存在,让她的理智近乎崩溃。
东方白止不住后退一步,轻微的声响在房内荡开,于此刻的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僵直在那儿,心痛的感觉如此真实,让她无法自持的潸然泪下,所有悲恸的情绪在胸口里来回撞击。
她有些站立不稳,脑子里不断重复信上最后的几段话,在她耳边回响不绝,字字剜心。原来,世上最可悲的事,是当过去那个深爱你的人成为你的一切时,而你对她,已经不在重要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让她彻底伤心失望了……”东方白幽幽说着,喉咙发涩,唇角却浅浅扬起:“我知道的,她现在定是……定是不愿意见我,但没有关系,我会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么……璎珞几人有些动容的看着,这个曾经傲然的不可一世的女人。
琥珀闷闷说了一句:“要是她不回来呢。”
“若她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找。”东方白语气变得坚定,可眼眶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滴滴的掉落。
“无论她走在哪里,我都会找到她,再也…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泪水落在信纸上溅开,东方白失神地看着,恍然发觉心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从中抽离,然后灌入了冰冷的寒意,她不由紧咬着唇,身形也显得格外单薄。
四人就这么看着东方白,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软弱和痛楚,却丝毫感觉不到报复的快感,反而只觉得胸口发闷的厉害。
琥珀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面前的女子却极快地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对着她们苦涩地笑了。
“只是被沙迷了眼。”
*
半月后,伽遥宫
“少主之令,她不在期间宫内事宜,皆由上座之人暂理,任何人不得违抗。”高台宝座旁,一袭青衣纱裙的琉璃,对大殿下方神色凝重的众人朗声道。
大殿白玉宝座上,东方白眼神空洞,青丝挽成云鬓,肤光胜雪。那身红裳锦服曳地,绣有凤图腾的裙摆在祥纹地毯上铺开,雍容如牡丹,妖异似曼珠沙华,灼灼映入所有人的眼底。
站在台阶旁侧的,依次是璎珞、珊瑚和琥珀,三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悲。
琉璃默然抬手,示意鸣钟。
随即,铜钟铮然撞响,“咚……咚……”钟声再大殿里划开,声声撞进众人耳里。
殿内,数百身着紫衣的属下相互间对视了几眼,最终都沉沉俯首。殿外,无数侍卫与待女,屈膝跪拜。
*
就这样在一天的晨起时,所有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由少主身边最信任的琉璃宣布了,萧如烟离世的消息,还有少主将伽遥宫和第一楼交由东方白代管的两则消息。
众人纷纷打量箫玥身边最信任的那四个人,如今四人站在东方白身侧护卫着。又见夏长老什么都没说,众人不由唏嘘。
此时,伽遥宫大殿里钟鼓肃穆,琉璃、璎珞、珊瑚和琥珀听着底下众人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夏子苓暗自咬紧牙关,她没想到箫玥会这么决然的离开,还将伽遥宫和第一楼送给了东方白,她的速度快得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为什么……”夏子苓愤恨的抬头,看向高台宝座上那抹红影,握成拳状的手不住的颤抖。
这时,珊瑚将手悄无声息的覆在了夏子苓手腕上,“师傅,这确是少主的意思。”
玥儿的意思……没有一句交代,就把苦心经营多年的第一楼拱手相送,呵……现在就连她萧家的伽遥宫也说不要就不要了,这算什么?
夏子苓眉间紧紧皱着,语气低沉:“玥儿呢?玥儿她到底去了哪里?”
琥珀眸色深沉,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各地没传来一点有用的消息。我用蝎子寻找过,没有任何结果,往日明明很容易就找到她的……”
夏子苓深潭般的眼眸中,悲凉之色更加凝重。
然而,此时白玉宝座上端坐着的人,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俯视着下方,魅惑众生,风华绝代。可那眼底的凄凉与绝望,却鲜少人能看懂。
世上最搓揉人心,令人痛苦的,不是已失去,而是得而复失,是眼看就在掌中,忽然手掌翻覆,一切如指间流沙。
第77章 竹语深幽
三年后
深山幽寂,竹影晃动,茂密的竹林郁郁葱葱,一簇簇摇曳有声。
竹林边一处空地上,女子闭目静坐在竹席上,一身月白长裙包裹住纤秀的身形,腰间系着根织锦腰带。微风拂过,柔顺的青丝被牵起几缕,越发衬的她缥缈如仙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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