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话。
“但……你要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我、”她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打掉她……反正她也不是我的骨肉,就只是暂时踹我肚子里的一个球,许婉楠……”
我俯下身吻住她,我说:“你想要的话,就生出来吧。是我无理取闹,阿瑜,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我陪你,至少,你不要把最难的事都自己扛着,你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我摸着她的肚子,柔声道,“阿瑜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阿瑜露出一个母亲才会有的祥和的神情,看着我的眼睛,眼里的笑意那么明显:“希望是个女孩,会很像你。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美女,能勾死人的那种。”
我笑出声:“不说我骚了?”
“许婉楠,我那是在夸你长得好看,骚一点多好啊。”
“骚的人水性杨花啊,阿瑜,难道你就不怕?”
“我比你还骚。”
“哦,那可提醒我了,我得把人看得牢一点才行,免得你跑出去沾花惹草。”我护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平躺着放下去,给她拉好被子,收起刚才的玩笑语气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打算这四个月让你住在医院里,家里太不方便了。”
“可我不想住在医院里。”她躺下来,双眼一直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她有多么厌倦和讨厌医院,这里总会让她感觉这个世界的无奈和叹息。但我害怕啊,即使知道她那么讨厌我也还是要那么做,但我坚信她会好起来的,我会亲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的身边,不会允许她出我视线外一步,我一定会夺到她!
可我错了,我这样做,只是在疯狂的虐待我自己,逼我自己去看她所有的痛苦。本来她的这些症状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而且地点也是在家里的话,我是不会想到别的什么的,我从来不知道,她晚上会流鼻血,而且还流的那样多,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找护士买了一个陪护床,介于阿瑜肚子的缘故,我怕我睡着后会弄出什么大动作戳到她的肚子,所以我没提出和她一个床的想法,虽然那个床是真的大。
夜里我一般睡得熟,可我偏偏这次就睡不着,我想阿瑜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流鼻血的,因为她知道我不可能会睡得着,只是,她控制不了。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捂着鼻子踉踉跄跄地走近卫生间里头,俯在洗漱池那里,打开水龙头清洗自己的鼻子。
她应该是知道的,我怎么会睡得着,为什么不叫醒我来帮她呢?在家的时候她会悄悄跑到房间外的卫生间去处理,可这次,她依旧可以偷偷跑到外面的卫生间去处理的,可她没有,她是想我知道什么吗?
我从陪护床上下来,拖着鞋跑进去,一言不发的拍她的后背。
她的血偏一点紫色,近距离看才能看得出来,就好像中了什么剧毒那样血的颜色是那样的不健康。一直流一直流,我一直用打湿了的手拍她的后脖子根,我听老一辈的说过,上火流鼻血的时候就用水把手打湿,然后拍打自己的后脖子根就能有效止血,可我手都已经举酸了,她的血还在流。
我止不住她的血,她好像早就习惯了那样说道:“不用再打了,我这又不是上火才流的鼻血,你这样没用的。它还要流好久,等它流会儿,流完了就没事了。”
流鼻血不疼不痒的,看起来没那么可怕,听起来又那样的平常,于我而言却是那样的可怕。我摁了摁床头的呼叫玲,叫来了值班的护士,护士却只是重复着我刚才的动作,再无其他。
流了好久啊,流了好多的血。我记得时针好像走了那么一下下,那个护士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她是知道阿瑜病情的护士。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阿瑜的眼睛忽的紧闭,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那般往后倒,我和护士慌张地接住她,我都要急哭了,大声叫她的名字:“阿瑜!阿瑜醒醒!阿瑜你怎么了?阿瑜………”
她唇色泛白,全身上下除了肚子那一块都瘦削不堪,我握住她的手腕时心疼的厉害,都能看见她皮层底下细细的青筋。
护士和我把她扶到床上,我叫住护士,问她阿瑜到底怎么了。
护士说:“病人严重贫血,且身子十分的虚弱,甚至有了晕倒的迹象,多给病人吃些补品吧,孩子对养分的需求量也很大。”
多吃些补品?我给阿瑜吃的还少吗?我不理会她的建议,自顾自的问:“如果不这样呢?我是说,如果她一直这样营养不良呢?”
护士不说话了,她收到过主治医师的嘱咐,是不能告诉眼前这个人太多的事情的。
“这位小姐,我是什么人你大概也知道,你确定不打算告诉我我妻子的实况?你们医院里面的一些黑幕和后门,我想我是有能力插手的。”我露出一抹笑容来,眼里却一片森然,“爬到护士长这个位置很不容易吧?”
护士低着头,神色紧张:“张医生说过,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病情给外人的。”
“外人?”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没听见我叫她什么吗?她是我的妻子,我们结婚了!我有权利知道她的情况!”
52书库推荐浏览: 三工七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