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思忍着笑靠近他说,“不过我觉得说的就是事实呀。”
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一脸慈祥和幸福。
方念瑜门走上前去敲了敲门,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一愣:“方念瑜?爸,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回来?”
原本老人很好的心情直接爆了,毫不怀疑如果手里有拐杖的话直接打上去了。
方念瑜安抚了下他,回道:“我们就是回来看看。舅舅,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她眉梢一挑:“难不成舅舅觉得侄女现在高攀不上舅舅了?”
她舅舅没说话,沧桑的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紧接着让了下,示意让她们进去。
无外乎其他,只是因为现在每个月方念瑜给他打一些基本的生活费勉强维持生活而已。
秦思思也跟着进去,十年间她从来没有再次来过这里。
她还记得当时站在台阶下,方念瑜站在上面,低着头看她轻轻笑着的模样。
阳光照在她头上、额头,脸颊,透着几分氤氲的喜意。
秦思思不知为何,心中喟叹:时间过得真他妈快。转眼都十多年了。
老家还是那样,青蛙石地,木房,每次有下雨的征兆前都会搭着梯子上去捡瓦,被虫蛀得地面上的木头,密密麻麻的小孔,里面喷出来的全是白色碎屑。
几人相顾无言。
最后方念瑜外公进屋子里去了,她舅舅去厨房下面吃。
方念瑜先和秦思思去了一趟后山,途中遇见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人,走近了中年人揩了把汗,放下单桶,嘿嘿的笑:“方妹儿,你有时间回来耍迈?”
“是的,哥。”方念瑜笑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咳嗽不?”
“还是老样子。”男人无奈道,“将就着过吧,对了方妹儿,前段时间不是清明节迈,你舅舅来扫墓的时候我看到他来的,好歹迈,一家人,关系就不要太僵了,你也晓得你舅娘去劳改还没出来,也帮衬哈,她们说坐牢的,出去搬砖都没得人要。”
男人憨厚老实,是村里难得的善良朴实的人,只不过单身了这么多年也看淡了,当年媒婆上来说媒都被他拒绝了说我身体有毛病,不能耽误人家姑娘,最后那些上门说媒的媒人久而久之就不来了。
每个月靠着国家补贴的,自己种的小菜钱勉强过活。
方念瑜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知道了,哥,你平时也多注意身体吧,我先去去看妈妈她们了。”
分别后,秦思思问她:“那个叔叔是想你把舅舅接过去一起住的意思?”
“他也是好心。”
方念瑜把手上的香烛点燃插上坟前的一个凹状的石盘,上面堆满了细沙,还有之前来祭拜的人留下的木梗。
周边的杂草都被清理过了,土地上还有翻新的印子,在墓碑的旁边长着一颗树,上面开着红色的小花朵,方念瑜叫不出来那棵树的名字。
方念瑜今天穿着很平常的休闲衣服,非常利落干脆的往石地上一跪,干干脆脆的磕了三个头。
双手放平,手背在上,额头与手背的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皮与骨在血液里来回激荡。
方念瑜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磨砂地面上在她与地面的间隙里,处在黑暗中。
她微微一笑,心想。
爸妈,我今年清明的时候没来看你们,现在补上,你们也不要怪我好吗?
我找到喜欢的人了,我相信我能和她一起从年轻走到白发苍苍,我相信我不会跟她吵架的,我会去领养一个小女孩,安安稳稳的生活。
所以,你们在天如果真的有灵的话请祝福我。
☆、我喜欢你
早晨农村的空气总是很好,小草雨露,土地湿润,辛勤的庄稼人早早起来扛着锄头上坡干活。
方念瑜带着外公和秦思思在老家住了一晚后回家。
临走前,她舅舅看着她欲言又止,方念瑜让秦思思带着她外公先走,她马上来。
方念瑜现在对她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那张快要皱在一起的川字脸仿佛无比纠结,她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看着他,心平气和的问道:“舅舅,还有事吗?”
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一向素来脾气有点爆的刘全中不禁心里有些发虚。
“侄女,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们。”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粗哑的嗓音听上去有种莫名的老人迟暮感,然而他才五十不到。
五十不到的中年人,现在这个社会,有了案底,不能像卖劳力的人进工地,也不能正正经经的找个好工作,唯一只能当一个农村人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卖力种庄稼。
“我就像好好跟你道个歉,希望我们以后,你过年的时候还能回来看看我,你舅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现在我孤家寡人的,有时候日子真的很难捱。”
其实方念瑜能懂那样的心情,一如她当年在刘全中被爆出了强奸犯后的被同学、亲戚、朋友指指点点嘲笑的状态。
她还记得有一次上学,被一个高年级的女同学堵在男厕所,强硬的拖下她的鞋子扇她巴掌。
“既然你舅舅不会教好你做人,我也乐意奉陪!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毁了别人一个家庭?别人的一生!!婊子你可滚远点吧,我们这所学校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瞧把你牛逼的是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卢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