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今日缘何要提点紫鹃,却是因为黛玉实在是太累了,每日里都要忙于躲避宝玉,还要躲避时刻放在屋子里的这个监听。说破了更好,一切都挑明了,如何选择,任由紫鹃自己做去,自此也不用再劳心神。若是紫鹃是个有骨气的,能自此改观,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丫头,若是仍旧沉陷在对宝玉不实际的幻想中,那么最终的结果也只能她自己承受。
躺在chuáng上,一手枕在脑后,黛玉望着帐子顶,有些窒息。
满朝堂都在称颂的贾政,那个满面仁义道德的二舅舅,私底下却是这等失德败行,禽shòu不如的!可怜秦可卿,自幼没了全家老小,今日又落得此等境地,是自己愿意?还是被bī无奈?闻所未闻的肮脏事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宝玉,年纪不大,倒与袭人有了些瓜葛,如何还有脸皮整日里跟在自己后面说什么心里只有她的话?
是了,哪个男子会当真为了一个女子而相守到老呢?虽然爹爹只宠爱娘亲,从未见过他留宿别的屋内,可在那之前,长辈也是在房里也放了些姬妾的。自己比不得娘亲宽厚,更不要说姨娘姬妾一堆。
不知道莫家二哥哥,是不是也有姬妾了呢?哎呀呀,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关心他?他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今日来了啊,飞来的!跟爹爹有时练功时是一样的。他来就是为了看望自己吗?为什么说要接走自己呢?乱死了!
黛玉将手放在太阳xué处轻轻揉着,天啊,她真想明日一早醒来便是身处江南,不用再处处小心谨慎,不用再看着贾府中的肮脏和明争暗斗,也不想……或者说忍不住去想那个莫家二哥……
024 离开
一连几天,仍旧是三chūn一个接一个的过来陪着黛玉解闷,惜chūn来了三次,迎chūn每天都来,探chūn来了一次,宝玉像个脱缰野马似的,想起来就过来啰唣一阵子,无趣了便又带了茗烟出去逛。
“这几日宝姐姐倒是没了音信,可是又犯了旧疾?”黛玉歪在榻上,装病也好,说自己身子不畅快,丫头们也就不让宝玉来闹了。
忽地想起算计梨阳伴读之位的宝钗,一连几日不见,别是琢磨什么路子罗唣梨阳去了。
“进宫去了,明年chūn天选秀,年前学规矩,过年可与家人团聚,再便直到选完了才能见了。”惜chūn盘着腿坐在黛玉旁边剪窗花。
“又要选秀了……”黛玉想起了梨阳,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不知愁,却骨子里桀骜不驯的那个奇女子。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后宫三千,那该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迎chūn安静的坐在一边绣花,似乎听不进其它的话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图案样子中。
黛玉刚要说话,忽听鸳鸯的声音:“紫鹃,快快给你家姑娘穿戴好了,林家姑老爷托太师府带了信来,老太太让姑娘快些过去呢!”
“哎,烦劳鸳鸯姐姐先回,我这就扶了姑娘过去。”紫鹃在裙子上擦擦手,笑着进了屋子:“姑娘可都听见了?林姑老爷来信了!老太太叫呢!”
黛玉闻讯“唰”的做起了身,慌忙下榻,chūn纤赶忙蹲了为黛玉穿好鞋子,雪雁更是高兴,飞快拿出了披风,几个人护着黛玉几个,一并往贾母的屋子里去了。
只赶到上房,屋子里的人却个个紧皱眉头,与贾母同坐的部室别人,正是莫夫人。
“黛玉见过莫伯母!”黛玉忙上前深施一礼,只觉得气氛很沉重。
“玉儿,我的玉儿好生可怜,娘亲去了一年有余,林姑爷又重伤,这可如何是好!”不等莫夫人言语,贾母搂过黛玉痛哭不止。
“外祖母,您说什么?”黛玉仿若耳边一个炸雷,刚刚欣喜的心qíng瞬间一扫而空,只听得“重伤”,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而耳朵!只怔怔道。
“玉儿,林大人有信送到太师府,只说遭了算计,虽然保了xing命,却怕自己见不得女儿,托了太师府接你回去。”莫夫人落泪不止:“梨阳在府中收拾行李,再安排你二哥哥一同送你回去。”说罢,将林如海的亲笔信jiāo给黛玉,黛玉忙结果细细看,泪水打湿了信纸,晕染了墨迹,紧紧贴在胸口,浑身寒战。
惜chūn闻听林姑爹遭了险,顿时想起了秦家之事,眼泪湿润了眼眶,与迎chūn坐到一边,探chūn已跟着王夫人到了,不动声色,怜悯的看着黛玉。
贾母本是痛哭,闻此言当即不许,道:“老身谢过夫人好意,只玉儿是我的心尖子,断没有劳动您府上的理儿,等下我叫了琏儿安排,稳妥送玉儿回去见他爹一面。”
王夫人掉了几滴眼泪,心下雀跃不止,打发了这个扫把jīng,日后家里终于没有人碍眼了。
莫夫人哪能同意,擦了眼睛,回道:“老太太这话错了,林大人信是送到我府上的,更是千万的嘱托我家老爷定要安排妥了,若是照老太太的意思,我莫家岂不是推卸责任了?”
黛玉已经管不得许多,挣脱了贾母的怀抱,上前哭着跪倒在莫夫人面前:“伯母,玉儿不信,不是爹爹在说玩笑话儿吧?我爹爹怎么会,他怎么会……”
莫夫人便是不想哭泣,可见了黛玉这可怜模样,到底心疼,搂了一处哭。
“玉儿,莫要着急,等下子叫你琏二哥哥送你回去,待见过林姑爷安好便放心了,日后玉儿还要回来才好!”贾母生怕黛玉跟了莫家走,林如海一死,黛玉岂不是跟莫家亲。
“老太太想是急糊涂了。”莫夫人不悦道:“玉儿回家尽孝,是天经地义的,如何要她撇下亲爹爹再回京城,世间断没有这个理!在京城住了这般久,想是玉儿也不愿再与林大人分开。”
“外祖母,这次去了,玉儿当端茶煎药孝敬爹爹,若是外祖母真心疼我,便让我同伯母去吧!”黛玉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贾母还想让自己回京城,也没有头绪多想,哭的不止。
“玉儿,当真要撇下我着孤老婆子么!让你琏二哥哥跟你回去,带上紫鹃和chūn纤,有什么事也好照应!”谋划了许久,这最后当口,就算是得罪了太师府,也不能让她们带人走。
“老太太,林大人若是希望贾家送玉儿回去,为何不直接写信给您?”莫夫人见贾母又在黛玉面前装可怜,很是气恼,当即掉了脸:“怕是有心人把信藏了也说不定!林大人屡遭歹人骚扰的事,已传至京城多时,便是为了免除玉儿担忧而不说,也无可厚非!只我偏不信林大人受伤后没有给府上送信!”
黛玉闻言,震惊与混沌中忽然通明,此次爹如果也给贾家写信了,那么就是又被藏了,如果gān脆没给贾家写信,则是根本不愿意见到贾家的人!幸亏伯母点醒。转头看向贾母,两眼含泪,满是悲痛:“老太太!我爹爹可有信到?”
贾母当然接到了林如海的信,只盼他快点死,再送黛玉回去送葬,如今林如海定是将这些都告诉了太师府,不由得气急败坏,也不回答黛玉的话,忙道:“玉儿是我的外孙女,自然有我做主,送回去也该是这府里安排,很不必麻烦外人!”
气的脸色发青,看的屋子里的女眷心中害怕不已。
黛玉顿时全明白了,不觉冷了整颗心……擦了擦脸上的泪,恭敬向贾母施了一礼,道:“外祖母之言,玉儿难以从命。在家从父,爹爹信中有命,玉儿不能不从。今日玉儿便同伯母去了,日后定书信往来替母尽孝!”言罢,起身便转回后面去收拾东西,雪雁chūn纤丝毫没有犹豫的跟着走了,紫鹃急的看了看黛玉的背影,又看着贾母。
“杵在那做什么!还不跟去伺候!”贾母生了大气,厉声喝道。
“是!”紫鹃从未见过这样面孔的贾母,吓坏了,腿一软差点跌倒,忙跟了出去。
莫夫人也不说话,只端起茶来呷了一小口,用帕子沾了沾嘴。
屋子里这般静了许久,黛玉已收拾完毕重新出来了,换上远行的外衣裳。雪雁几个拿着的,皆是黛玉来时之物,凡贾家的,她一点也没有收,一些子原来备下的夏日衣裳,也不要了,整箱弃在屋子里。
“玉儿啊,你就这么跟别人走了,我可哪有脸去见你娘!”贾母刚还怒气冲天的脸霎时缓和,一手伸着去拉黛玉,一手把绢子蒙在脸上哭。
黛玉临出来前已定了心思,绝对不能让自己再心软,躲开了贾母的手。贾母哭了片刻,见黛玉并没有动摇的神qíng,也知她是铁了心的,便痛道:“玉儿走了,我实是不放心,一定要紫鹃与chūn纤一同跟你去,也算能照顾着。”
“谢外祖母怜爱,黛玉便不推辞了!”黛玉而后擦着眼泪转身对凤姐道:“凤姐姐,她二人既是外祖母对黛玉的心意,还烦劳您去取了两个丫头的奴籍,我也好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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