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爷,此处为林家墓地,也是私园,一向不许外人入内,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二爷海涵。”管家温文抱拳,满是歉意,可就是不让贾琏进去。
“我姑妈是林家的太太,我是她亲侄儿,如何竟成了外人!”贾琏不悦道。
“还请琏二爷见谅!”管家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仍旧一口回绝。
“你这奴才是个什么东西!我家二爷便是在京城中,也是有些脸面的,便是达官贵人也要让上几分。再说了,这亲侄儿要给姑妈的坟头磕头,有何不可!再敢罗唣,当心小爷捶你!”贾琏身边一个得脸的小厮见主子被阻,出头来教训。
贾琏轻蔑的瞟了一眼林家管家,清了清嗓子,而后背过手去,一副傲气样子。只是,眼神不经意掠过旁边,忽地当即掉下脸来,表qíng由高傲变作了恼怒,抬手便给了那个小厮一个耳光,骂道:“你这狗东西狗眼看人低,竟敢在这里撒野!”接着抬腿一脚踹翻。
贾琏这脸变的太快,一连串的动作吧小厮打的懵了半个脑子,跌倒在地,尚不知自己因何挨打,一手捂着脸,满地爬着躲避。
正当他要踢第二脚时,只听耳边传来卫若兰的声音:“贾二爷好大的脾气,在这里喧哗,未免不大合适吧。”卫若兰早就知道贾琏看见了自己,变脸变的飞快,这分明是做戏给他看,倒也不戳破。
“哎呀!这不是卫大人么!在下有礼了!”贾琏换上一脸的笑意,抖抖袖子抱拳深鞠一躬:“家奴少了教养,竟敢冲撞姑爹府中管家,实不可放纵了!若是扰了姑妈安眠,我实是大逆不道啊!”
“这墓园本是私人处所,林大人并林姑娘尚在祭拜,还是不要扰了清净才好!”卫若兰道。
“是是是!”贾琏照小厮踢了一脚,骂道:“难得大人不计较,还不快滚!”
“谢大人!谢二爷!”那小厮今日没讨着乖巧,倒挨了打骂,忙谢过二人,退到不远处侯了。
“既然是私园,我看贾二爷与我这等外姓人还是等在这里的好,不如那边坐了,闲聊会子。”卫若兰笑着伸手邀请,旁边一处糙丛,放着几个石桌并石凳。
“大人有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大人请!”与进墓园给贾敏的坟磕头相比,贾琏当然更愿意同这个御前一等侍卫套套关系。要知道,这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自己为贾家跑外,多年来倒也混的风生水起,只常来往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贾家朝中又无实职,难有个竿子让自己爬。若是攀上卫若兰,岂不是有了通天的路子!
再三推让,贾琏不敢走在前面,先请卫若兰。
抢先用袖子擦了石凳,贾琏见他坐定,自己方小心翼翼的坐在旁边。这一路上,贾琏坐的马车一直在队伍的最后,白日里根本够不到卫若兰,更没有机会搭讪。晚上扎了营,又只见他同莫二爷同进同出,jiāoqíng甚笃,自己偶尔过去说会子话,也是些有的没的,几次邀其一同进城乐呵,也没有结果,今日可要把握机会!
“这大半年来,贾二爷两次下江南,倒是辛苦非常啊!”卫若兰笑道。
“不敢言辛苦,都是我们这小辈应该的,到底姑爹家有事qíng,哪里能袖手旁观呢!”贾琏小心应道。
“如今林姑娘已经安然送到,林大人与女儿相见,倍感欣慰,对于疗伤倒是有些好处。”卫若兰点点头:“一切都妥帖了,二爷倒也可择日启程回京,早些禀告了老太太,也让她安心。”
“是是是……哦不不不!”贾琏连忙摆手:“这个……姑爹身子不好,林家人丁又少,若是有些外事活动,我倒也懂些,为姑爹分些烦忧就是了!临行前二叔尚jiāo代些事qíng,要我替他拜访些故友等,如今耽搁了,还未寻找,想是需要些时日。”贾琏绞尽脑汁去想可以留下的理由。也亏得卫若兰的bī问,他方把贾政安排的事想起来,这几日风月混沌,竟忘了个一gān二净!
“也是,唉……到底被那些恶贼得了手,林大人如今重伤,若是长久不能痊愈,贾二爷总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卫若兰忧虑的看了他一眼,附耳小声劝道:“要照我说,二爷很不必连日侍奉,这林家虽说人少,倒也在苏州扎下了根基。又因着林大人身子不成,今日还不知何时完事,若是二爷有事自去忙,隔了两三日来拜望问安一次则可,到时候我同林大人只说你有事要忙,林大人也不会多心,况且至亲的姑爹侄儿,便是有事也不会同你客气。”
“大人所言极是!”贾琏闻言心中乐开了花,正合他意!脸上却不敢表现,只愁道:“唉,贾家家大业大,只外事之人不足,本想好生侍奉姑爹些子时日,怎奈杂务缠身,不好办啊!”
“二爷这叫能者多劳,便是京城里,也是个人物,日后回京,还要向二爷讨教一二!”卫若兰客套道:“我既知二爷的孝心,圣上便也一定知晓,当真不rǔ没老国公爷的德行!”
“大人抬举!抬举!”贾琏假装不胜夸奖,更加谦虚。又同卫若兰东拉西扯,说些逢迎攀附的话语。
眼见日头正中,墓园里仍旧没有结束的意思,贾琏腹内饥饿,便称尚有事qíng,告辞了。
“没想到竟罗嗦了这么长的时间!”卫若兰道:“不知主子……”
“叫人跟了。”一直隐在一旁听着的莫萧现身,看着贾琏远去的背影道。
“这是自然,我已命暗卫一直看着他,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知道了他找来的消息。主子对他有何怀疑?”卫若兰不解道。
“怀疑?我倒是觉得贾家有鬼是真的!”莫萧哼了一声:“你当那贾家当真这么好心,送来个能gān的来好生伺候女婿?查清他的行为,及时报我。”
“主子放心!他一举一动必在我监视下,便是他去拜访之人,也定查得底细报了!”卫若兰抱拳应道。
“我要去追上玉儿的车子。”莫萧从腰间摸出一块莹黑的墨玉牌子,晃悠悠的红色流苏:“拿我的牌子去苏州府,只说北静王爷快骑口谕,着苏州府为本王在报国寺供奉九盏香油海灯,以为林夫人在天之灵祈福。并将银票一并jiāo到寺中,日后也要着人盯紧,莫要动用官银。”
037 燕归
“是!”卫若兰双手接过牌子,举至头顶,而后退了下去离开去办了,莫萧则打马去追赶林家的车子。原来,当得知贾琏寻来了,林如海同黛玉祭拜结束,便从院子后门离去了,根本不想见到贾家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莫萧与林如海十分小心,避免说些伤感的话语,只为黛玉稳定心神,缓解抑郁的心qíng。
终于回到家里,又重新感受到了那份宁静清幽,黛玉心qíng逐日恢复,这大半年烦心的日子中,积聚起来的怨气和哀愁,渐渐的平缓了。
贾家,似乎成为了过去时,若不是偶尔听闻贾琏来拜望爹爹,她根不不愿去想这个虚伪的姓氏。
只是,黛玉察觉,在为贾敏上坟那日,似乎是因为连日的哭泣,眼泪却比以往少了好些。也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感觉娘亲并没有去世。当初娘亲离世时,她哀伤的不能自已,始终不愿相信娘已经走了,若说那时的感觉是女儿的依恋,那么为何这种感觉为何并未沉降,反而竟日渐qiáng烈?
可当抚摸着墓碑上的一行深深刻了的名字,当供奉钱纸摆满了眼前,黛玉终究清楚,自己不过是做梦罢了,已经深葬入土的娘亲再也回不来了……
“玉儿,我想带你出去走走,缘何不想去呢?”莫萧俯在黛玉窗前,爱意满眼。南方天气转暖较快,这几日,已经能支起窗子晒太阳了。
“二哥哥。”黛玉有些害羞:“你且放心吧,我无事的。那些日子,实是让人心绪烦躁,好不厌烦。黛玉也做了许多荒唐事,说了好些个荒唐话,如今想起来,真是惭愧。还望二哥哥千万不要介意才好!”
“哪里的话!”莫萧绕到门口,走了进来,笑道:“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莫要说玉儿,若是梨阳生活在那样的人家,还不得整日里闹的天翻地覆!那里终究不适宜你们这样的纯净女子,既然离了,便过去了。”
“是啊!离了便过去了,因此我哪能再烦扰二哥哥?爹爹同二哥哥日夜思虑,要查出yù刺杀爹爹的凶手,已然很劳累,既我已无妨,便不必挂怀。”黛玉笑笑,起身亲自倒了碗茶送到莫萧手中。
茶碗离开手的一刹那,莫萧的手指一动,勾住了黛玉的小指,无赖到:“我就是想出去走走,玉儿已经和我拉过钩,便要做到。”
赶紧收回手,只觉得被莫萧触碰的手指烫烫的,脸上也红,躲道一旁,埋怨道:“哪里有你这样子的,我却没有答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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