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盛宁面上一直是笑着的,只是眼睛里透露出的愤怒与杀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继续说了下去。
“可事实是那一天晚上人就是你带走的。肯定还发生了些什么,然后你杀了她。”
“而证据,就在院子里那棵大树下!她就埋在那里,对吧。”
姚元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下来,跪在言盛宁面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喝了酒,一时迷了心窍,她不听话,还不停地乱叫,我拿起砚台,哪知道,哪知道会这样呢!真的,我不想的……”
言盛宁听了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的,所以我一定不会把你交给官府。”
“你不开心吗?怎么不笑一笑,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样我可要反悔喽。”
“哈…哈…”
“对嘛,笑得再大声一点!”
姚元觉得有些屈辱,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这么羞辱自己。三年前的事早没人记得,大不了就跟她拼了。
他的心思一下就被言盛宁看穿了,未来得及出手,就被言盛宁重重的一脚踹倒在地。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想把我也杀了,埋在院子里。瞒天过海,继续过你的好日子。”
言盛宁用力掰开他的嘴巴,将一包白色粉末倒入他嘴里,用水强行灌了进去。
不一会儿,姚元就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松弛状态。
垂眸看着地上的人,慵懒地说道:“杀人偿命,但一刀头落太便宜你了。这种粉末微量可用于止痛,吃多了是会上瘾的。不出多久,你就是个废人。但是即使这样还不会结束,因为我会拿走你的地契和房契,以你的名义去地下钱庄借一大笔银子,利滚利,利滚利,这年头,借了钱还不上被地下钱庄的打手弄死扔在乱葬岗的可不少,没人会在意的。”
“对了。”
言盛宁拿起桌上的衣裙,“还有你在乡下的媳妇,当年那个帮着你的寡妇,以后小婉每一年的祭日,我都会给她送一件这样的衣服。”
☆、一卷三回
曾经再鲜活的人儿,断了气,最终都会化为一滩白骨。
“小婉,我带你离开这里。”几滴泪悄然地滴落在泥土里。
用粉色衣裙将夏婉的骨骸好好地包裹起来。
城外十里坡,海棠开得很美,言盛宁选在这里葬了夏婉。为她立了碑,让她真正的入土为安。
当年笑颜如花的两个小女孩,重逢却已是阴阳两隔,现实令人不胜唏嘘。
“为什么连你,都要走得那么早。”
言盛宁站在墓前,红了眼眶,开口轻轻地问道。
笛声起,道不尽的遗憾与悲伤。
“爹,今天的收据我都整理好了。”
俞远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像年轻时那么利落,这几年镖局越做越大,他一直都想慢慢卸下担子。可惜自己的儿子就是不争气,指望不上。这时他就总会想起当年百里鹤平和他说的话。
“你的女儿年纪虽小,但体格健壮,性格坚毅,日后必能替你这个父亲分忧,好好地待她。”
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当年把她领回家,或许就是天意。
“小利,等你周叔这次从洛阳回来,你就跟在他身边给他打打下手。”
“可周叔一直是跑远程的。”
“正是如此,爹才让你跟着他多学学。”
俞利脸上藏不住的开心,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看上去憨憨的。
“爹,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嗯。”
女儿的笑容感染了俞远,他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这几年她也长大不少,虽然不施粉黛,衣着简单,却明媚爽朗,英气十足。镖局里的弟兄们都和她相处得很愉快。相较之下,自己的儿子,唉!
如若锋儿还是这么荒唐下去,家业交托给小利也未尝不可。俞远心里有了这样的盘算。
“咳咳……”
自城外回来以后,言盛宁染上了风寒,小半个月没出过屋子了。她又从来不肯让别人给她煎药,丫鬟们只好把炉子砂壶都拿进她的卧室。裹着棉被,守着炉子,苦不堪言呐。言盛宁吸了吸鼻子,满屋的药味,自己这次好像真的病得有点久。
房门被推开,一小片阳光照射进来,整个房间瞬间敞亮不少。南黎端来了一碗清淡的米粥,“小姐,我看你这几日精神多了,今日天气不错,你不妨出去晒晒太阳。我们也好帮你清理一下你的屋子。”
“遵命。”起身弯了弯腰,身上的被子就这么滑落下来。南黎没有接话转身走了出去,看着完全忽视自己就这么走出去的南黎,言盛宁摇了摇头,喃喃道:“还是那么的无趣啊。”边说边捡起被子“唰”地扔到床上。
话说南黎来到言盛宁的身边五年,做事一丝不苟,将她的生活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唯一要说有什么缺点,大概就是对什么事都太一板一眼,连院里的丫头在她的带领下都是一心只做好自己手里的事,对别院的是是非非从不议论。
披了件外衣,躺在院里的椅子上,享受着阳光的温暖,随性地吹着笛子。
丫头们伴随着悦耳的笛声,忙进忙出地干着活。言盛宁看着这般情景,心里难得平静,就这样,大家一直在一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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