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昭挑起眉头:“你说温左军有内鬼,本王凭什么信你?”
“不凭什么,臣在赌。”
“你还真有意思,不怕本王现在就把你杀了以泄心头之愤?”
“臣若胆怯,何来臣今日!”
“那左将军可知谁是内鬼?”
温世昭斜靠在软扶,左手撑着额间,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而在烛光忽明忽暗的闪耀之下,她那张俊美的面容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眉眼明明是在笑着,却又如同鬼魅般骇人。
这样的温世昭完全不是昔日那个天真爱玩乐的少年,旬殷数次想帮帮左将军解释一番,可当触碰到温世昭淡淡的目光,周身好似直堕冰窖,任何话止于嘴边,咽回腹中。
“内鬼就藏在我们身边,不过臣还不知具体是谁。”左振良挺直的腰板软下来,神色有些颓然的,疯狂挥动铁链以此宣泄心头的怒气。
温世昭冷笑:“这就难办了,除非左将军自证清白。”
“臣的清白,臣自己澄清!”
“左将军在做白日梦?”
“难道王上连臣做白日梦的权利也要剥夺?”
“是梦终有醒来的一日。温国天下人皆知,左将军通敌卖国,害死两位君主,而你终日被关在天牢,你如何澄得清自己的清白?”
“臣自有办法,就看王上愿不愿意配合臣。”左振良看着她,鹰眼极快掠过一丝精光,“内鬼不抓出来就是一个大患,王上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么?”
温世昭漆黑的眸子微不可察地聚拢丝缕恨意,转眼又消散不见。她凝眉沉吟,右手不自觉动了动,修长的手指又开始轻轻敲着软扶。
软扶垫了柔软的绸棉,指尖点在上面还是会拉痛温世昭的伤势。腕间刚愈合的筋脉仿佛要再次断裂般,但温世昭丝毫不以为意,唯有痛,才能时刻提醒她,那些不堪的过去。
阴森潮湿的天牢陷入寂静,只剩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关押的囚犯太多,分不清是谁的。
就在气氛有些凝结的时候,陈桐祥忍不住了,弯下腰来,动作缓慢小心将温世昭的右手捧起,边放进貂裘边道:“殿下,顾姑娘吩咐过了,您这只手不要乱动,老实放着。”
“你倒是听她的话。”
“不听她会打奴婢呀,顾姑娘江湖女侠,奴婢可不敢招惹。”陈桐祥小声嘀咕着,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拉起貂裘掖个结结实实,不让一丝寒风侵入,冷着重伤未愈的殿下。
温世昭没理陈桐祥,眼神示意他站一边去。陈桐祥愣一愣,好像才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巴,后退几步站在轮椅后面,两手把着轮椅。
这一幕的意外,竟稍稍褪去了严肃紧绷的气氛。
左振良提醒:“王上!”
“你有把握抓到内鬼?”
“十成把握!”
“左将军如此自信?”
“臣已经有怀疑的对象。”
“既然如此。”温世昭勾唇冷冷一笑,“本王配合你。”
听到这话,左将军悬在喉咙的一口气泄了去,低头犹豫了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王上,另有一桩罪行,臣甘愿认罪,王上如何处置臣,臣也绝无怨言。”
“你派人刺杀萧国公主?”
“臣有罪!”
“不。”温世昭脸上显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你没罪。”
***
无论别人怎么污蔑左振良,摆出所谓的证据证人,或者关押在天牢受到严刑拷打,左振良遍体鳞伤咬紧牙关依然不肯认罪,更是口出狂言。
温左军有内奸。
内奸祸害家国,背叛君主,不为任何人所容。左振良被关在天牢,审问半个月,未曾审问出什么,反倒是扯出隐藏在温国的奸细。
不管是真是假,左振良的话成功引起朝堂的哗然,群臣纷纷请命,彻底清查,揪出内奸!
左振良口中的内奸不在朝堂,在温左军。而这个内奸高居要职,深得先王,先太子信任,以至于两代君主不察之下,殒命黄泉,受此大辱。
当日护送两位先主尸身回到温城的,正是温左军几位高级将领。从边城到温城,千里之远。左振良倘若真的是被人陷害,路上机关重重,遭人陷害追杀,活着回来也是个奇迹。
最近几日,谣言四起,温左军几位将领开始惴惴不安。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防不住有人故意拿自己开刀,比如左将军就是个例子。
天牢内,被折磨的气息奄奄左振良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艰难抬头去看来人的时拉扯到浑身的伤,痛得急促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向他走来的人身穿黑衣黑帽,看不清面容,只觉身形有些眼熟。被严刑拷打的左振良根本动不了身,他嘶哑虚弱问道:“你是谁?”
“是我。”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人抬头把黑帽掀开,露出一张左振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怎么是你。”
“将军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左振良瞪起的两眼充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是内奸?”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张副将歪了歪脖子,从黑袖中抽出一把短刀,面色阴沉,手指抹了抹锋利的刀身,向左振良走去:“左将军,多谢你当年得知遇之恩,今日对不起了。你若不死,我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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