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众人立时恍然,躲在雷勉身后的小姑娘却是忽然间高高地举起了手,另一只手揪着雷勉的衣袖,歪了歪脑袋,神色满是不解,脆生生地问:
“那……你把醋倒掉不是就也能看见字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全喝掉?”
“咳咳!”陆小凤忽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们还是快点找真正的瀚海玉佛吧!”
……
花老爷寿辰的当天便是孟河灯会的第一天,灯会会持续整整七天,这一日晚上的孟河,正是人山人海,无比热闹。花满楼和柳墨归牵着手走在河边,只觉得心头一片轻松——铁鞋的事终于彻底告一段落,纠缠了他十多年的心病一朝痊愈,掌心里牵着的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孩子——他又怎么能不觉得轻松愉快?
“花满楼,花满楼!好多荷灯,好漂亮!”柳墨归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一盏盏被放入河中的荷灯,兴奋得不得了——她常年待在万花谷,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盛会的。
“传说把心愿写在荷灯上,然后从上游将河灯放下,若能一路顺遂地漂至下游,那么愿望就会实现。”花满楼生怕小姑娘走丢,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握着她的手,笑意温柔,“只可惜我却看不见这样的场景了。”
——花满楼依然很遗憾,但这话如今说来,却又更多了几分坦然和洒脱。
柳墨归仰头看他——男人清隽的眉眼在这漫天繁星和盏盏河灯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温柔俊美,让她几乎都移不开视线。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忽然间清脆地笑了起来,拉着花满楼就跑:
“花满楼,我们也去放河灯吧!看不见没关系,我看得见,我说过啦,我就是你的眼睛!”
柳墨归跑得很快,就连花满楼也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得上他——他素来是个谦和守礼的君子,像这样被一个女孩子拉着跑,大概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没形象和风度的一次了吧?花满楼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神色却是越加温柔了起来,跟着小姑娘跑到河对岸的一个摊位前,听着小姑娘用清脆而欢快的声音向老板买了两盏河灯,随即就将其中一盏塞进了自己的手里,同时塞过来的,还有一支毛笔。
花满楼笑了笑,好脾气地依着小姑娘的意思提起了笔。
“我有很多很多愿望呢!”柳墨归咬着笔杆,似乎是有些苦恼地歪着脑袋皱眉,“我希望谷里的大家还有花满楼、哥哥、陆小凤……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还想告诉师父和师兄,我就要嫁人啦,花满楼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很快活!还希望……希望大家都不要死、大唐也不要亡……”
柳墨归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花满楼,我是不是特别贪心?这么多愿望,写都写不下啦!会不会,就不让我实现了呢?那、那我只选一个吧,我……”
“阿墨,”花满楼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让小姑娘几乎有一种沉溺的错觉,“阿墨有多少愿望,就都写上去吧,若是写不下了,就写在我的灯上。”
“阿墨,我的愿望全都给你,好不好?这样就全都能实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墨墨帅爆了有木有!
在成亲的前夕,花花终于再一次拿对了剧本,真是可喜可贺!
下章成亲!
☆、婚礼
第五十七章
婚礼
花满楼的眼睛因为看不见,一直都显得很无神,可是此时此刻,也许是他实在太过温柔,也或许是灯会上的灯火太过绚烂,柳墨归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漏跳了半拍,一眼望进了那人平静的眼底,居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一双眼睛,再也挣脱不开……小姑娘微微张着嘴,也不知道傻傻地盯着花满楼的脸看了多久,终于一下子惊醒过来,微微红了脸。
“那、那这次就算是你借给我的吧!”柳墨归重重地咬了一下笔杆,像是在说什么极其重要的决定一般,语气格外郑重,“下一次我的愿望也全都给你用!”
花满楼似乎是没想到小姑娘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不知为什么心头竟是有些气闷,却到底还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加大力道握紧了柳墨归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阿墨,不是我借你的。我们就要成亲了,我的东西,本就也是你的。”
——夫妻本是一体,哪里有算得清的账?
柳墨归微微歪头,脸上原本的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立时就轻轻一击掌,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快和愉悦:“你说得对,我们就要成亲了,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所以我的东西也一样是你的!这一次不是我向花满楼借了愿望,是我用了‘咱们的’愿望,下一次若是花满楼愿望多,‘咱们的’愿望也可以全都给花满楼用的!”
小姑娘说的时候神态一片坦然自在,像是生怕花满楼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刻意在“咱们的”三个字上面咬了重音——这三个字,听在花满楼耳中,无疑是格外令人心qíng舒畅,让他一下子就笑出了声来,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阿墨说得对,若是谁有需要了,‘咱们’的愿望就给谁用。”
“嗯!”柳墨归重重地点了点头,提起笔蘸了墨,认认真真地开始往荷灯上写字,一边写,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得把自己写下的愿望念给花满楼听——这是“咱们”的愿望,自然是一定要告诉花满楼的——
“我希望——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都能平安健康,希望……安史之乱能少死一些人……哎呀写不下了!”
眼看着整盏河灯上的空白处都已经被自己的字迹占满,柳墨归搁下笔,伸手挠了挠头发,倾过身去看花满楼:“花满楼,我写不下啦!我还没有告诉大家我要成亲的事呢!”
花满楼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摸索着估计了一下空白区域的大小,提起笔,一丝不苟地代替小姑娘写着她的愿望。
柳墨归好奇得不行,扒着他的左手臂探过头去,眨着眼睛看他写的字——
“晚辈花满楼,与阿墨将不日成婚,定当珍之重之,不敢有负,望万花谷诸前辈安心勿念。”
花满楼的字迹一向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挺拔而温柔,但这一次,却是写得格外用力,力透纸背,字迹里更多了几分严肃与郑重——柳墨归一字一顿地小声将句子念完,早已是烧红了整张脸,扭头将笔还给摊主,拉着花满楼起身就跑:
“花满楼,我们快去放河灯吧!咱们的愿望一定都会实现的对不对?”
“是,”花满楼含笑点头,“都会实现的。”
……
看完灯会的第二天,雷勉就带着柳墨归离开了桃花堡,回到了霹雳堂雷家,真真正正开始做一个待嫁的新娘。
说是待嫁,但其实柳墨归倒反而是最悠闲的人——寻常女子这时候该是在绣嫁衣吧?只是小姑娘女红糟糕,时间也来不及,雷勉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现成的,又请了家里和蔼的女xing长辈,去教她一些“他不太方便说的、成亲后私密的事qíng”,结果当天他路过小姑娘的房间,就听见她清清脆脆、毫不害羞的声音传来:
“夫妻要做的事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哎呀这个画册画得好jīng致!我一定会仔细看的!”
雷勉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立时就进去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jiāo代着:“矜持一点!”
小姑娘揉着自己的脑袋,委委屈屈地皱着鼻子看了他一眼,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最闲的人柳墨归,最忙的人却大概就是雷勉了。雷勉最近有些苦恼——柳墨归虽是从雷家出嫁,但她毕竟只是雷勉的义妹而不是雷家的人,雷勉替她准备嫁妆,也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而不能动用雷家的钱,现在的嫁妆虽说已是不错,但和花家的聘礼比起来,却到底还是相差得太远了,柳墨归不在乎,花家不在乎,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并不想委屈妹妹,更何况,当初是他自己的亲口承诺会为小姑娘准备嫁妆的……
只是就算再怎么苦恼,一时半会儿却也变不出钱来,雷勉皱着眉过了好几天,一直到六月初一——有客人来访。
“我家庄主好静,不常出门,喜酒便不吃了,还请见谅。这是庄主准备的贺礼,”前来拜访的万梅山管家是这么说的,“庄主jiāo代送来雷家,便算作是他为柳姑娘添的嫁妆吧。”
——西门chuī雪的原话自然不可能是这么婉转客气,但意思却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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