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质问,她的声音仍不减温柔,大概猜到自己的请求是认真的,只不过想要确定缘由。
“我的身体可以等离开腾瑶宫再慢慢调养,”水容如实道,“现在来月事,实在是太麻烦你们了,而且我怕耽误事。”
她看不见夙雪的神情,耳中再度传入的,只是一声浅笑,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这次,你又怕耽误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晓得。”水容嗅着她身上幽香,声音不紧不慢,故作单纯,“不过让月事延期,是伏梦无托梦让我拜托你的事。我感觉她好像有话要对雪师姐说,但她又只在梦里出现,我问她,她又不告诉我。如果她要说什么紧急的事,那该怎么办啊?”
虽然来之前吩咐南绫转告,但水容仔细一想,还是决定亲自把现在的情况告知夙雪。既然“水容”无法明说,那么将信息来源换成伏梦无,兴许她会听。
顺便,还能再见识一下二人同梦的秘技。
提及媚灵魄,水容不免想起之前还在荡云峰的时候,夙雪用这秘技,将当时毫不知情的她拉进梦里,却又不敢对她下手,最后只得诱她除了自己的衣物,捋了自己的尾巴。不晓得这次入梦,这雪狐妖又会做些什么。
水容说完话后,夙雪却一直沉默不语,良久才抬手,低声吟咒,将木灵力在掌心凝为一团,又迅速令之异化起来。
凝媚灵魄,应该就是同意入梦的意思。水容见状赶紧松了手,往后挪了挪,不去打扰她。但她刚挪好位置,眼前便递来一个小瓷瓶,封口木塞已拔。
“等我片刻,你先将这南柯散服下。”
见她捏着瓷瓶,侧过脸看自己,水容听话地摊开双手,由她在自己掌心倾倒药粉,心中恍然。
原来她先前惦念的南柯散,这雪狐妖手里竟有,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
托起南柯散,水容小心地将它们凝在水团里,放入口中咽下。抬眼时,只见夙雪拿着木塞在手,往瓶口堵去,想来也已将南柯散服下。
“延期月事的情况,我需向伏梦无确认后,才能给你更多媚灵魄。”
说罢,夙雪收好小瓷瓶,抬起手,一片水滴状的绿叶自她掌心渐渐现形,继而顺着叶脉裂开,围绕中心幻化出更多娇小的嫩芽。
看她将媚灵魄一分为二,水容点着头:“这样也好。”却是在心中暗自苦笑。她先前扮单纯而呆蠢的孩童模样,好像扮得太像,现在又把自己和伏梦无分得太清,分明是同一人,到头来还得精分才能让夙雪相信自己的话。
不过,当真是“这样也好”,她只要不定期制造出记忆恢复的假象,想来这雪狐妖还是会慢慢适应现在的她,而不是往日端着架子的伏梦无。
仅要入梦,媚灵魄可以不必服用,只要放在鼻下闻一阵就好。水容托着媚灵魄,边嗅边留意夙雪,不知不觉间困意已上来。她晓得是南柯散在起作用,当下合了眼,朝夙雪倒去。
……
有南柯散为引,沉入梦中只消瞬息。
然而水容睁眼时,却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张石桌边,手上还端了半盏液体。她愕然移过目光,入目皆是银白,栏杆之外的院落里,此时正飘着鹅毛飞雪。
这是什么梦?怎么和上次差别那么大?
她放下杯盏,起身环顾四周,竟没有寻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雪狐妖去了哪?
她正心急时,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致好生熟悉可走了一圈,又如论如何也回想不起点滴,只得茫然地在石桌旁站了一阵,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下台阶。
没等她走几步,耳中忽传入一声轻响,台阶下、院落内的雪堆之间,此时正晃动着一抹红影,忽而跃起,如同捕猎中的雪狐一般,啪地一声落下,将一个雪窝子拍散,一身红衣顿为碎雪所覆。
听到动静,水容愕然朝那抹突然出现的红影望去,才看清那是一只幼小的雪狐妖。一身红衣在视线中晃动如火,蓬松的狐尾虽白而胖,却如旗帜一样竖得笔直。碎雪藏在她发间,更多的则粘在她的红衣与尾巴上。
那幼妖慢慢转过脸,见她愣在原地,尚未长开的柳眉微皱,自雪窝子里起身,踩着一地银白过来,在阶下站定。
水容还想走过去问,看幼妖主动过来,赶紧俯下身问她:“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红衣的幼妖却只是静静与她对视,原本清澈的琥珀色眸中,忽泛出令她难以捉摸的光。
“你不记得了吗?”没听她道出下文,幼妖仰起脸,声音虽淡,又如剑一般犀利,“此地,以及我。若是你,一定记得。”
“我……?”
水容愣在原地,不解其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时,但见视线中的幼妖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原本合身的衣物,也被发育完全的身体撑开,半敞半掩,犹露雪肌。
看得水容呆了,未等她回过神,那长大的幼妖已逼至眼前,垂下的手捉了她的腕部,顺势轻推就令她稳稳靠在台阶旁的木柱上。
“诳我,还差些火候。”
当辨出响在耳旁的是夙雪的声音,水容心中一凛,暗呼一声糟糕。看来这梦境八成是自己与夙雪过去经历过的场景,被这雪狐妖特意设来试她,是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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