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听。”
她既应得这样爽快,水容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您好像一直对我有些意见,是伏梦无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吗?”
“她负了的人,只有主上。”沉默片刻,千灼淡淡而答。
这答案让水容吃了一惊,脱口追问:“那,究竟是怎样的事,能让您记这么多年?”
“我说不得,”端坐她面前的女人目光灼灼,让她一时辨不出含在这目光里的是恨,还是别的情绪,“主上给我下过言灵,右使且去城中打听主上的事,便可知了。”
沉默片刻,水容试探地问:“前辈是让我去打听夙绥的事吗?”
再提这名字时,疼痛又从心口袭来。水容忍痛勾起上身,却听千灼没有作答,只是反问她:“右使,你现在可对夙雪有情?”
“我……我很心悦她!”水容忙道,感到自己的声音颤了颤,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我心悦她!”
“若已有情,你不该忘记欠她命的那件事。”千灼的眸光映在水容眼中,字句似是刺在她心上,“主上当年替你而死,你虽已无需偿还,却也不该忘得这样一干二净。”
……
“伏霜,你应该记得吧?”
一头雾水地离开千灼的房间,回想听到的一席话,水容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站定,忽低头看向伏霜。
伏霜晃着尾巴,不情愿答,只是明知故问:“什么?”
“伏梦无和夙绥的事情。”水容轻叹一声,“可以的话,我希望由你来告诉我,我不想从外人嘴里听这些事。”
伏霜却连连摇头,将脸直往她怀里埋,乱晃的胖狐尾不住地扫在水容下巴上。
“伏霜不要,夙大人会生气的!”
水容哭笑不得地将它捞出来,顺着它的毛柔声恳请:“没事,你放开胆子说。她要是生气,我压着她就是了。”
“你要压着谁?”
“阿夙?!”闻声,水容吓了一大跳,失声惊呼时,愕然望向身后人。
见夙雪正盯着自己,水容心虚地挪开目光,小声道,“你……你怎么上哪都能找到我……”
夙雪有意无意瞥了眼她的雪狐发带,挨着她坐下,顺手揽她入怀,将她放倒在自己腿上。
“别别别!别在这!”吓得水容在她怀中扭了几扭,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过她。
“这里是青楼,你不过是歇我腿上,有什么稀奇。”她一抬头,便与夙雪的目光对上,“我叮嘱你赶完蛇便回来,你并不曾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该罚。”
“罚”字才落下,她毫不客气地从水容怀中顺走伏霜,让它暂待一旁,旋即捧起水容的脸,薄唇贴上时,羽毛般轻盈的眼睫微微扑闪。
一番厮磨后,夙雪绕了她的发丝在手,幽幽问道:“为何非要想起来?”
“我从前应该欠过你一命,”水容被她折腾得面红耳赤,又听闻这话,一时不敢看她的目光,“我不大喜欢欠别人什么……”
“命的话,你早就还我了。”夙雪哭笑不得,柔声道出这番话,见她稳不住身体平衡,五指嵌入她发间,托住她后颈,“便在七十余年前,你为我挡了苍怀宫主的剑阵,千灼含恨的剑,你亦接下了,如今你我已两不相欠。”
第108章 言灵缚
她说的事情, 水容一概不知, 愣神听时, 只听夙雪接着道:“你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 怎会突然问起这事?我见你从千灼前辈房中出来,莫不是她又拿话来刺激你了?”
“千灼前辈的话, 你莫要放在心上。”见她不言语,夙雪轻叹一声, “她对夙绥太过忠心, 见不得旁人待她不好, 哪怕是伏梦无也一样。”
听了这番话,水容略略有些失望。看样子夙雪是不愿说了, 但千灼方才的那些话, 仍在她心头扎着,像根挑不出的刺,留着终究不是滋味。
犹豫片刻, 她低低地问道:“你问我为何非要想起来,我也想问问你, 为何不愿说?”
“那不是什么好故事, ”夙雪垂眸点头, “况且这事早已过去,多说无益。更何况,眼下过日子的人,是我与你,并非夙绥与伏梦无。再者, 夙绥的意识亦不希望再提此事。”
……夙绥的意识?
见水容忽皱着眉抚上胸口,夙雪面上笑容一顿,“水容,怎么了?”
水容摇起头,自己也困惑不已:“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提到夙绥……一见到她的半妖模样,这里就疼得很,已经有好多回了。”
将她的疑惑听在耳中,夙雪忽回忆起还在丹宗时的一桩事。那日她以剑意符击伤蟒妖皇,自她口中救下水容后,水容的举止言行便怪异起来。眼下想来,应是蟒妖皇那一声声“夙绥”,唤醒了她的记忆罢。
她不由得将手搁在水容胸口,关切地问:“要我来揉揉么?”
水容本就忍着月事的难受,现在胸口一疼,连带着小腹加]的疼痛也加剧,闻言并没有推辞,咬着下唇点头,顺口诧异道:“阿夙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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