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容提着变回剑的伏霜,匆匆离开云雨楼时,外头正下着微雨。等她顺着系统路引,一路追踪十黛到街上时,雨已大如瓢泼。
追到一个无人的街道里,望着立在雨中、正撑伞笑望自己的蛇妖十黛,水容只觉眼前一阵恍惚。
蛇妖硕大的身躯拖在地上,青鳞经雨水一冲,反射着微弱的光,上端人身只着一件纱衣忌惮地袒露胸腹。眼前的这副景象,让水容莫名生出一种想逃跑的念头。
街道与蛇妖,明明是两不相干的事物,可如今二者重合在一起,加之倾盆淋下的冷雨,让她难受不已。
雨丝不住地钻入她领子里,贴着肌肤,黏糊糊地滑下去。水容忽嗅到一股血腥味,皱眉一看,自己素白的衣裙下摆、靠近内侧的料子上,已微微渗出血来。
血……黏糊糊的雨……
她似乎……在这里被蛇吞过。
这个可怕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在水容脑中一闪而过。
“小妮子,你身上好重的血腥味,可是来月事了?”见她握着剑哆嗦,十黛掩口而笑,低头扫了眼沾在手中软鞭上的血迹,“月事期间可不能剧烈运动,伤身得很,眼下又是雨天,淋雨着凉,更是雪上加霜。你快些回床上躺着吧!”
“解药!”忍着小腹绞痛,水容提剑逼上前,厉声喝道。
她却明知故问:“什么解药?”
“你咬了我师父,还不肯承认么?”
闻言,十黛又是一声娇笑:“乱讲,我几时没有承认啦?”随声,她收了手中软鞭,当真把解药放在手心,展示给水容看,“喏,你要就拿去吧。既已到了这条街,之后也没我什么事了。”
“你是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么?”接下她抛来的一枚圆珠,水容努力克制住声音的发颤,“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夙绥的事么?”十黛抿起唇,在她面前晃着蛇身来回游走,“还是自己当年屠城的事?我来,只是想给你些提示。”
心口又是一绞,水容收好圆珠,以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惊异道:“夙绥?我屠城?”
“都到这儿了,你自己好好想吧!”
妖媚的笑声,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听得水容很是害怕。她甚至已紧张地靠到墙上,做好了转瞬陷入回忆杀的准备。
结果干等半天,却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挨了一刻钟,她面前的景象,仍是街道、蛇妖,以及渐渐小了去的雨丝。
水容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抬头看到十黛还眯着眼候在原地,并没有趁机用手中鞭子甩自己,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道:“呃……我的失忆有点严重,哪怕你给我这么多暗示,我也想不起了。”
十黛脸上的笑容一滞。
“说来,你不是相姚的手下么?”她虽没动,但水容仍不敢放松警惕,伏霜剑在她手中握得很紧,质问的话跟着出口,“她派你赶到这儿,只是为了演戏给我看?也不嫌浪费时间?”
她自觉这些话已经算很客气了,哪知对方却骤然恼了起来:“你们师门的,一个两个怎都这样凶?”旋即收了蛇身,拍着自己胸前的绯蛇印走上前来,“我有此印,又不代表我非得一辈子隶属于她!那蟒妖皇成天只晓得吃吃吃!几百年阴幽被赶到这儿,又妄图吞了这嘉武城的人,老娘看不下去,便走了。正好这儿还有个仙修开青楼,与其跟随她到处吞噬,不如与人云雨个痛快,喝喝小酒,日子多潇洒!”
一番激昂之词,听得水容哭笑不得,“好好好!那你告诉我,今天你咬我师父的事,其实是珑胭默许的吗?”
十黛轻哼一声:“老板娘可是散仙大能,她若不默许,我哪还能进出得了云雨楼啊?”
“你好像差点把我师父睡了,这也是珑胭的意思?”
“……”
得了解药,念着千灼还在玉谙房中半死不活地躺着,水容先告别十黛,踩着雨水匆匆返回云雨楼。
往回赶时,她只觉下腹疼痛不已,额上冷汗涔涔,不由得埋怨起珑胭。若要演戏唤醒她记忆,直接告诉她不就完事了,还非得这样来回折腾。
不过也因这一折腾,让水容放心了不少。回想系统给自己开的“内在境界”金手指,水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会动不动陷入回忆杀,出现精神恍惚的状态,如果七日后去无漪湖碰上幻境,她也可能没那么容易中招。
但折腾引出的后遗症着实不小,今夜躺在床上,难受到动弹不得的人,便从夙雪换做了她。
室内飘着姜片煮开的淡香,水容捂着暖水袋,蜷缩在床铺上,用意念和下腹的疼痛对抗。
待伺候她喝下一大碗姜末红糖茶,夙雪安顿好酣睡的伏霜,将被褥掀开一角,灵巧地钻进来,搂过水容贴在自己身上。
“还疼吗?”见水容摇头,她却是生起气来,“你真是越来越会乱来了,分神期修士也敢只身去追,不怕回不来么?”
水容哪会告诉她,自己敢放开胆子去追,纯粹是因为系统没有蹦出“红名角色”的提示音,说明十黛当时根本不是敌对方,闻言索性撒了个娇:“不怕,有伏霜护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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