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天,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钱没有被偷,它被花完了。
傍晚,弹尽粮绝的舞姝拉着余璐的手走在巢湖边,背包里剩着些面包薯片之类,寒风刺骨,舞姝却只顾着紧紧攥着小包子的手。
小包子的手真暖呀。
余璐看着衣服不多开始发抖的舞姝试探地提议:“唔,我表姐就在那天我们路过的学校,不如我们去学校门口等着,我表姐……”
在舞姝怒视的目光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弭在空气中。
令人没想到的是舞姝眼中的猩红渐渐隐去,反而面无表情道:“嗯,那你去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等小包子离开自己,自己就跑到那什么狗屁学校门口等她,等她一到就扛着她去找父母把她带到海上去,反正她父母也不要她不是吗?
自己会好好照顾小包子的。
令她费解的是,她说完之后,小包子似乎被吓到了,不仅没走还跟在自己身后。
就这么一直跟着。
淝河市地处两河交汇处,天气多梅雨,说下就下。
舞姝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小包子还跟在身后,她转身怒道:“你怎么还不走?”
余璐被吓得一激灵,上前摊出右手:“你早饭就没吃,我,我还藏了一个肉包子。”
她的右手手里是个肉包子,包子已经被雨淋透了,又被余璐攥在手里,已经软成了面团,一捏就出水,上面还显出五根手指印,不能吃了。
“唔,对不起。”余璐看着手中的东西,默默把面团收了起来。
“这是你自己选的。这是你自己选的,不准再跑了。乖乖的,乖乖的。”舞姝梦呓一般说着胡话把余璐揽进怀里,浑身抖得厉害。
余璐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是高烧,怎么办?
余璐慌了手脚,她歇斯底里喊了几声救命无人回应,夜已经降临,狂呼的风声与凄凉的月光掩埋了余璐的呼声。
她只能背起昏迷的舞姝往有光亮的地方狂奔,余璐在黑漆漆的路上摔倒好几次,膝盖破了,手也破了,可鲜血很快就结住。
她一路跑啊跑,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她多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帮帮她,可惜,连好不容易拦到的出租车都不愿载她。
当闪着红灯的出租车毫不面情地呼啸而去时,绝望的余璐终于嚎啕大哭。她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
不远处有一家破旧的小宾馆。走接无路的余璐终于最终把舞姝送了出去。
她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跪在冰凉的地板上求柜台的女老板。
“老板,求您救教她,她叫舞姝,贴吧里有的,她爸妈正找她,您救了她,她家里会给您好多钱的!”
一分钟后,双手额抖的余璐在电脑上找到了那张印有舞姝父母电话的寻人启事。
舞姝醒来的时候,父母都在身边,母亲面不改色,父亲痛心疾首地发誓绝不会再强迫自己去补习班。
想要的得到了,舞姝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她好像突然有点羡慕在一边默默对着父亲发花痴的母亲了。
余璐不见了,QQ只留了一句“对不起。”大约她觉得作为朋友不该把舞姝交出去。
再也不见她上线。
然后,舞姝平静地报了一个跆拳道补习班,剪掉了一头长发。
没有朋友也没有爱好。
只是偶尔一个人在卧室她会拿出一个有五个指印的面团,看着它默默地道:“不准再来招惹我了,不然的话……”
她推开窗,努力地呼吸着空气,像是在强压着什么,半晌后几不可闻的低语传出:“我可不会再放过你。”
☆、约定
“小姐,请问你还需要什么吗?”服务员接过锦凤手里的价目表,又向着舞姝问道。
舞姝被她从回忆中惊醒,下意识地问道:“有肉包子吗?”
服务员的嘴角微抽,简直怀疑这女生是来踢场子的,她面带工作式笑容:“很抱歉,小姐,我们是西餐店,有各种甜点可以提供,您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舞姝也意识到自己的可笑,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照着单子上吧。”
锦凤自然地将桌上的录音笔拿过来关掉才开口:“你也喜欢吃包子?”
“不,只喜欢肉包子。”舞姝有意强调。
锦凤十指交合,别有深意地劝道:“可是当店家确实没有的时候,我建议你可以找个代替品,比如奶油面包之类的。”
毒蛇盘曲着身子,吐着信子划出领地,不准猛虎再前进半分。
舞姝扬起下巴,傲气十足地摇头强调:“我只要肉包子。如果店家没有,我可以等。但是……”
舞姝起身,双眼直视着锦凤,双手扶着桌面,身体猛地前倾,贴着她的脸颊一字一顿警告道:“但是,如果店家给其他桌偷偷上肉包子被我发现,我不仅会让店家的生意彻底废掉,偷吃的家伙我更不会放过!”
锦凤将乱发捋到耳后,从容淡定地问道:“那么,是怎么不放过呢?”
“这方面,我会向锦学姐好好学习的。”舞姝笑嘻嘻地坐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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