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开瓶盖后曲墨觞喝了口水,喘匀了气后她开始四处打量身边的景象,她们此刻坐在路边,身后就是一个很陡得斜坡,只是长满了灌木和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放眼回看她们走过的路,就那么一点点延伸在崇山峻岭中,在一片苍翠和或荒凉中,经过简单挖掘得泥土路面十分醒目,仿佛山脉身上披着的黄色绸缎。
林清涵看她在那看着,也顺着看了过去,山岭幽深静谧,置身却在一片苍茫山林中看着那黄色的裸露泥路,不由产生一种荒凉渺小的感觉,恍惚间犹如隔世。她看着那交错的路,开口道:“吴支书,这边路应该修了很久了吧。”
老支书拿出旱烟想抽又怕影响她们,只是含在嘴里过过瘾,听了林清涵的话点了点头:“是嘞,好多年了。当初这路就是羊肠小路,很难走。后来全村人一起商量,出力出钱一点点凿出来的,其实很宽敞,但是没有多余的钱去硬化,铺水泥柏油,被雨水一冲刷都是坑坑洼洼。下雨就泥泞不堪,没法通车。这路又陡,摩托车也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敢走哩。”
林清涵看着这路若有所思,曲墨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远眺着前方一片竹林:“这里空气很好,景色也很美,可惜这路的确是不方便。”
“是啊。前面几个大村子都铺了水泥,就我们飞狐岭,太偏远人烟稀少,又大多是穷苦人家,一直没能铺路,唉。”想到他最忧心的情况,老支书沉沉叹了口气。
曲墨觞没说什么,一行人休息十几分钟,又再次起启程了。曲墨觞站在路外侧再次眺望了下下面的小路,这次那小绸带样的路上多了个小点,她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个人,穿着灰色衣服,走得很慢,一点点几乎是爬,曲墨觞有些好奇,这是村子里的人吗?
不过也没多想,一行人又继续上路了,越往上路越难走,之前还是宽大的沙土路,到后面因为要去借宿的村民家,老支书带他们走的是小路。路两边都是茅草,在这冬日里都枯了,脚底下都是被长年累月磨得圆润的石头,铺成石梯,几乎是七八十度的陡坡。
林清涵皱着眉,让曲墨觞走前面,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虚张着手,看得曲墨觞忍不住笑:“我要真摔了,你可接不住。”
林清涵抬眸微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好好看路。”
曲墨觞笑了起来,低着头往上走,身后那人伸手替她把衣摆撩了下,低声嘟囔:“肯定能接住。”
曲墨觞差点笑出声,等到眼前一片青瓦红砖的矮房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才躬下身撑着发软的膝盖气喘如牛。曲墨觞脸上已经冒了一层汗,风衣也被她解开系在腰间,但是后背都是汗,这大概是她两辈子来走得最远的路了。
老支书带着他们进了几户人家,说明他们几个人的来意。淳朴的村民很少看到长得这么标志的城里姑娘,又听说是专门过来给他们学校捐书盖楼的,都是感激不尽。村长说借宿的事,当下村里日子稍微好一些的几个大婶都十分热情地邀请她们去做客。最后几个人合计,一行七个人总算腾出了四间客房。
因为村里房间都小离得又分散能够找到干净的空房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一行人又乏又累实在不想多挑剔,各自两两组合准备洗个澡休息了。
小助理看着曲墨觞有些不知怎么办,她一个人占一间房不好意思,可是她更不好意思和曲总还有林总一个房间,曲墨觞笑了笑:“不累吗,赶紧去洗洗休息,我和林总一间就好了,去吧。”
接待她们的是一个头发都都白了的老人,虽然经过询问老人还不到七十岁,但是脸上皱纹和沟壑也述说了生活的沧桑。她磕磕绊绊说着不大标准的普通话:“两个女娃俊哩,头一次来这而,走路可累人啥。”
带着两个人进了一间房间,房里一张大红木床,上面棉絮铺好了,简单盖了一张旧床单。老人连忙说:“我去找被单,褥子。”两人没来得及阻止,老太太已经笑眯眯抱了一叠大红色床单和被罩:“我新买的,干净着哩。这大红色好看,喜庆呢。”
说着她过去把原本的床单扯下来,准备铺床。林清涵和曲墨觞哪里肯让一个老人家动手,连忙接过去:“奶奶你别忙,不能让您动手,我们自个儿来,打扰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一脸严肃:“有啥子不好意思,你们是客人,又给俺村里娃娃送书,修楼,是我们的恩人。”
“您别这么说,真的不用您动手,我们自己来。”劝了半天,两个人才把热情的阿婆送走了。两个人抖开被子,看着上面大红色的绣线龙凤图案,哭笑不得。这就是阿婆说的好看,这分明是喜被,再看同款式的被罩,两个人一起动手把被子铺好。
眼前大红喜被铺着,大红木床配着,就差……
“感觉我应该剪一些喜字贴上。”林清涵看着屋里的布置,开口说道,又瞟了眼曲墨觞。
曲墨觞煞有介事点头:“应该上来之前在镇上买对喜烛,今晚直接洞房花烛。”
林清涵面色微红,一本正经开口:“不正经。”
曲墨觞也没继续逗她,感觉身上汗湿得很不舒服,又去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走过去把林清涵衣服掀了起来:“先给你擦擦汗,这里还是冷得,待会儿着凉就不好了。我去烧水待会儿把澡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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