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限的前一天晚上jīng仪几个都在寝室无所事事,柳突然抬起头问:“要不要一起去立医街吃夜宵?”
丸井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两烟眨都不眨地盯着柳。
“不错的主意。”仁王附和,“明天就吃不到了,今天晚上做个纪念吧。”
柳生轻轻咳嗽一声,提出异议:“可是那里不卫生,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言下之意,非常,非常的不安全。
“不卫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桑原不以为然,“以前吃不出什么,今天就能吃出病来?”
柳微微一笑,保证道:“吃那个染上非典的几率为0。”封校这么多天也没听说有哪个疑似病例发生,突然发烧咳嗽送进隔离室观察的不是伤风就是感冒。柳有十足的把握目前安全。
大家面面相觑,用目光征询意见。一时306寝内秋波横流,每个人都在眉目传qíng。
“那就一起去吧,好久没吃那里的面了!”真田一锤定音。
始终没发表意见的幸村翘着嘴角站了起来,亲热地搂上柳:“啊,莲二,怎么突然想起来一起吃夜宵?”幸村的眼神若有所思,“不要对我说你突发思古之幽qíng,我知道,你以前对那些小吃从来不屑一顾。”
柳不动声色地挣脱开:“刚刚得到的消息,今天是立海街最后营业的一晚,所有消费都打三折。”
“刚刚得到?”幸村毫不客气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今天空着肚子没吃晚饭?”
柳正气凛然回答:“我不想给食堂任何剥削学生的机会。”
“莲二……”幸村磨牙,“你这么抠门,就从来不会觉得于心有愧?”
柳露齿一笑:“节约是种美德。”
但他们来到立医街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吃到。
立海大校保安和食堂承包人之间的联系远比表面上的密切。立医街上的小摊和食堂每天抢学生流量,早就被他们恨得牙齿痒痒,无奈这些无证商贩的存在是校方半默许的,他们平时除了变着法地多收些保护费之外,也没什么为难人家的好办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官方出了命令,这些人马上就得卷铺盖滚蛋了。他们临行前最后一夜,正是校食堂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
幸村他们到的时候保安队的人已经撤了,立医街一片láng藉,被打翻的蒸笼,面板和蛋壳菜叶混在垃圾堆里,到处是被践踏过的小吃:水饺,米粉,汤圆,小笼包……平日灯火通明的铺子也都早早地关了灯,连露在外面的电线都有不少被扯断,横七竖八泡在泥水里。
有个没来得及走的大婶正在一边抽泣一边收拾家当。她原本打算今晚最后做一笔生意,还没开张就被保安砸了铺子。现在案子什么的已经都毁了,只剩下了两笼烧麦还没卖出去,被她护在怀里。现在正在一个一个往袋子里放。
真田看到,当即红了眼,攥紧了拳头。
幸村握住真田的拳用力掰开,走上前询问大婶这些烧麦还卖不卖,要多少钱。幸村对待不熟的人一向很柔和,偏偏伤心yù绝的人最不合适的就是柔和的人去劝。大婶本来还qiáng忍着眼泪做事,幸村一安慰却打开了泪闸,登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幸村鼻子一酸,拿过袋子数了数回头对大家说:“大约二十块。”
七个人不约而同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纷纷塞到大婶手里。幸村拎着一袋子烧麦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临走到寝室突然说:“弦一郎,莲二,我要把今天的事qíng上报到校长办公室去。哪怕为这个bī我退出邓研会,我也认了。”
真田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柳一字一句回答:“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新闻协会也非报道不可。”
“你不说我还忘了。”幸村停住脚,“刚才我们都给的二十块,你怎么掏了张五十的出来?”
柳猛地睁开眼睛,连忙掏出钱包细数良久,失神落魄道:“糟糕,我没看清……”
“这回亏了。”柳脸色灰暗,“五十块钱啊……”
幸村想笑又不敢,半晌,qiáng忍着抽筋的脸,同qíng地摸摸他。
“算了。”柳哀悼了好一阵,有气无力挥挥手。
非典泛滥的时候,学生会也没闲着。
立海大的男女比例非常悬殊,这注定了很多立海青年的恋爱是跨校姻缘。立海率先封校,最苦的便是他们。平时下课放学便和另一半卿卿我我去了,如今却只能隔着铁栏和墙外的姑娘相看泪眼,那些散发着青chūn气息的ròu体看得见,摸得着,就是吃不到口,不少爷们憋得哀哀长号,俩手抓着铁条COS金刚摇来摇去,如果配乐便是这样的qíng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监狱的生活不好受,咿呀咿呀哟……
立海大占地面积不算小,三面都是马路,也就是说三条马路上的老百姓们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抓心挠肝的奇景。有的大学生抑制不住沸腾的热血甚至公开演出激qíng戏码:是的,我嘴伸不过去,手总摸得着吧。于是无数条胳膊在栅栏中挥舞,每只手的那边都抓着一个MM。
许斐偶然经过,摇头大叹:“伤风败俗,成何体统!”遂抽调学生会一gān人马守着栅栏,如有隔墙相会者便立刻发出目光必杀:不打你,不骂你,我用眼睛杀死你!派一群光棍整日炯炯有神地盯着,就不信谁还能在这环境下谈起恋爱。
恋人们一开始不知道,只是奇怪这柏林墙边怎么冒出来这么多孤魂野鬼,没过多久就发现不对了。一般人见到一男一女谈恋爱都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即使偷窥也很有职业道德,这些家伙却是一看到小两口凑齐了便集体围观,誓要将灯泡进行到底。
有个家伙终于被看毛了,把手从女孩衣服里缩回来,扭头冲不二吼:“我说哥们,你想gān嘛呀!”
不二笑眯眯地说您继续,我就看看,看看。
看嘛?人家搞对象有嘛好看的!
不二和气地说我不没搞过嘛,跟这吸取经验,学习一下。
……
在这种食色都不能保证的悲惨世界里,学生仅剩的娱乐方式就是虚拟世界了。换句话说,就是通过电脑,手机,电话来jiāo流,大家无所事事,只能用这种安全办法来斗斗嘴,掐掐架,传传八卦,立海BBS最繁荣的阶段就是那时候。
当时流传最广的一条手机短信是这样的:想远离非典吗?在午夜十二点打开房门,走向阳台,面对夜风,脱光衣服,从头往下浇冷水。持续3天之后,恭喜你,你已经染上了典型xing肺炎,逃脱了非典的魔爪。
仁王收到这条短信后眯眼一笑,立刻按了下群发键,于是大家手机同时呜哩哇啦叫起来。柳生看到的时候毫无反应,当天夜里十二点却突然翻身起chuáng,穿着条小内裤端着盆去厕所接了盆凉水便往阳台上走……
一直没睡着的仁王吓得噌地滚到地上,一把紧紧揽住柳生的腰大喊“比吕士你gān吗别想不开!”幸村他们随之惊醒,七手八脚把他拖进宿舍锁严了门,大家摸黑对柳生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大意是:仁王说的东西你也信!他小子嘴里有过实话没有?你心里紧张就要说出来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
等大家唾沫都差不多说gān了,柳生平静地开口:“那种弱智垃圾我才不信。我只是听楼下猫叫声太烦,想泼盆水下去。”
众人悻悻,各自回chuáng。
仁王躺回chuáng上依旧失眠,翻来覆去半天,听着自己枕头那边也是细细索索个不停,试探地敲了敲chuáng板,柳生没戴眼镜的脑袋就伸了过来,从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乱七八糟。
柳生问:“什么事?”
“喂,比吕士。”怕惊动其他人的酣眠,仁王压低了声音,“这场病闹得这么凶,你怕吗?”
柳生半天不言语。仁王以为他不好意思,连忙先表白:“反正我就怕。我还没活够呢,万一在学校里好好上着学就稀里糊涂没了,我……”
“你好好上着学?”柳生习惯地推推眼镜,手指摸了个空,尴尬地抚了下鼻梁,“别说你‘好好’地,就连你平时是不是在‘上学’我都很怀疑。”
“切,扫兴。”仁王意兴阑珊地躺回去,两眼无聊地检查上方chuáng板:“就知道讽刺我。”
过了好久,仁王都以为柳生睡着了,那边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叹息。
“谁不怕死啊……”
我们知道,柳生这个人非常惜命,实际上这是jīng仪人士的共识。以幸村为首的jīng英们面对非原则xing冲突时从来奉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唯一一个不那么和谐的就是真田。他潜在的bào力因子比较严重,偶尔身体会早大脑一步作出反应,所以其他的同志经常有爱地教育他说冲动是魔鬼啊冲动的人是大叔。真田气结,却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幸村发起的,磨练他气度的考验,就是要把他炼得无论何时不能发火,遇见啥时都能一笑置之。换句话说,认真你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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