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半晌后,卓稚盯着关了的房门喃喃道。
往楼下走的时候,卓稚还有些懵。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躺到床上时,懵没有了,卓稚开始不平衡了。
黎秦越逗弄了她一晚上,让她从车上就开始担心,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什么准备都做好了,黎秦越就这么蜻蜓点水一笔带过了?
卓稚抬起自己的手,对着屋顶的灯,暖黄的灯光在指缝间透出亮晶晶毛茸茸的质感,张开的手掌线条圆润,手指修长。
黎秦越说了她的手漂亮,的确是挺漂亮的。
但这么漂亮的手,好不容易被黎秦越抓住了机会,就这么……过去了?
卓稚有些不爽,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黎秦越的套路,到头来发现,她始终站在套路的起点,就没踏进去过。
啧,卓稚收回手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狐狸精。
这一晚卓稚睡得不安稳,梦里王自来腆着大肚子逼蓝溪喝酒,一杯又一杯,慢慢的蓝溪的蓝头发就变成了红色,而后又变成了黄色,紫色,绿色……
卓稚看了一晚上的杀马特叛逆色,天快亮的时候,头发变成了黑色,她心里咯噔一下,等那张脸一抬头,果然是黎秦越的脸。
卓稚冲了过去,拽着黎秦越的胳膊就要把她拉回家,但黎秦越不走,笑嘻嘻地跟她说这就是成年人的游戏。
卓稚狠揍了一顿王自来,但黎秦越还是不走,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卓稚又不能揍她,气得肺都快炸了。
就这么顶着憋气的肺,卓稚猛地惊醒,盯着天花板愣了好久,才把胸中的郁闷吐出去点。
她看了眼时间,虽然有点早,但差不多可以起床了。
她要去把黎秦越叫醒,好好跟她唠叨唠叨这事,让她以后离王自来这种人远点,最好不要再喝酒了,一口都不要喝。
气呼呼地刷牙洗脸,卓稚动作迅速地冲到了三楼,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愣了愣。
她的大脑非常趋利避害地让她回想起之前吵到黎秦越睡觉被骂的那通电话,脏话漫天飞,要再来一次的话,卓稚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得住使用特权。
不许说脏话,那就得被亲嘴巴。
卓稚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嘴唇有些干。
敲门的手收了回来,卓稚慢悠悠地下了楼,慢悠悠地换上了平日里晨跑的衣服,荡到一楼拉开了门。
“呼”地一阵老北风,吹得她头发四扬,睫毛结冰。
卓稚眨巴眨巴眼,望着门外的景色,心里乐开了花。
下雪了。
大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耶!”卓稚蹦起来,老高,转身就往回跑。
有理由叫黎秦越起床了!
这么大雪!不应该早起庆祝一下吗!
卓稚一步蹦四个台阶,很快来到了黎秦越房门口,“砰砰砰”,敲得震天响。
“秦越姐姐,秦越姐姐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不能再睡啦!”
“嘣”,有东西扔过来,砸在了门上。
卓稚顿了顿,安静不过一瞬,又继续敲起来:“起床啦起床啦,真的不能再睡啦!好东西好东西!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十分钟后,门缝终于开了点,黎秦越长发散乱,遮得脸只有半个巴掌大,眼睛瞪着卓稚,凶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怎么?”
“下雪了!”卓稚赶忙道,没忘记用胳膊格住门。
黎秦越下一瞬的反应果然是关门,夹在卓稚胳膊上,卓稚做作地“哎呦”了一声。
黎秦越松开了手,瞄了她胳膊一眼,看到个被羽绒服包裹得踏踏实实安安全全的棉棍棍。
“姐姐姐姐姐姐,”卓稚一迭声地叫,“山上的雪景可美了,我们去踩第一道雪!”
黎秦越睨着她:“没兴趣。”
“我们去堆雪人!大雪人!”
“没兴趣。”
“打雪仗!大雪仗!”
“没兴……”
“滚雪球,大雪球!”
“没……”
“滑雪!!我做个板车,我们呲溜一下从山顶滑到山下去!”
黎秦越:“……多长时间?”
“嗯?什么多长时间?”
“做板车。”
“十分钟!!!材料工具室都有!我立马就去!”
“十五分钟。”黎秦越道,“我去洗脸。”
十五分钟后,黎秦越穿着身滑雪服出来,色泽鲜亮,衬得人活力四射。
她下楼时,听到卓稚在院子里喊:“姐姐姐姐我搞好啦,你快来。”
黎秦越没忍住加快了脚步,出了门,左右扫了扫,视线落在卓稚的手里。
皱了皱眉,道:“这个?”
“对啊。”卓稚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我们一出门就是下坡,这会没人,可以滑下去!”
那是一块粗糙的拼接木筏,如果它要下水的话,可以把它称之为木筏。木头有粗有细,被大红色带金丝的绳子捆得很扎实。造型朴素,简洁但丝毫不大方,跟“车”这个字没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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