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脸上笑得更欢了。
可惜她不知道,唐眠本就是看中了醉花楼的“不gān净”。
她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这个世上生活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扮了男装,最多的出路不是帮人家做佃农,就是像当初一样卖jī蛋饼。可是这儿没一个大杂院做她的天然后勤,她一个好吃懒做的大懒人,若是一个人,宁可饿死继续穿,哪里肯勤勤恳恳地gān活只能得个饱腹。
她被皓祯养在四合院里,平时得的钱不多,基本上只够宽松的小家吃穿,略有冗余而已。若是一下子问皓祯拿许多钱,他怕是不肯给。
她的钱袋子,还是在硕亲王府福晋那里。她知道白吟霜才是硕亲王福晋的亲女儿,不凭着这个身份去骗一笔抚养费,简直不符合她的作风。想起她以前敲乾隆和永琪等人的竹杠,那时薪五百两可是赚得很慡的。
可是她要和福晋搭上线,就得留在京城,而留在京城,就不免被皓祯找见。想来想去,和这男人只能够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而方法嘛,就得从醉花楼找了。
于是当皓祯和兰馨成了亲,应付了几天的宾客,兴冲冲地来看白吟霜的时候,发现四处都找不见。他惊讶伤心,几乎断肠,忙派了小寇子和阿克丹去打听。
小寇子和阿克丹在外忙活了数日,才打听到有个长得很像白吟霜的女子天天在郊外的寺庙里拜佛,跟着便找到了这姑娘的居处——京城第一**窟,醉花楼。
“醉花楼?”皓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起小寇子的衣领,几乎咆哮起来,“吟霜这样洁身自好的女子,怎么会在醉花楼?你长不长眼睛?她就是不在了,你也不能这么侮rǔ她!”
“少爷您息怒……”小寇子很无辜,“我也没说就是白姑娘,只是长得像而已。若这个不是,咱们再找找?”
嘴上这么说,其实他也看得分明,那醉花楼的姑娘若不是白姑娘,还能是谁?
当晚,皓祯去了醉花楼,却看到了他永远不想看到的一幕。在一片娇嗲做作的莺声燕语中,在一片男人□luǒ的色/yù目光中,他心目中的圣女白吟霜,就在大厅里谈着一把琵琶。唱的再不是他熟悉的《西江月》,而是娇声阵阵的《歌女吟》。
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奔到白吟霜的身前,将她狠狠地拉起来质问她。
但是他忍住了,他要了一个房间,让老鸨把白吟霜叫了过来。
“拜见公子。”白吟霜拜倒在他面前,声音甜腻得可以挤出糖来,竟和这醉花楼的姑娘一模一样。
“吟霜!你这又是何苦这么作践自己!”皓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痛苦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唐眠抬起眼,嘴角挂一丝轻蔑的笑直视皓祯。
“你跟我谈人生,谈思想,在表面上,我们虽然贫富有别,但是在内心上,你是丰富而美丽的!我知道你不是自己愿意的,你是不是痛恨我娶了兰馨公主?但是我同样痛苦!这不是我自己愿意的,你知道吗?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就是在新婚之夜,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我、我连她的手指都没有碰!”
“你不碰她的手指,和我有关系吗?”唐眠叹了口气,道,“兰馨公主是你的正妻,你连她的手都不碰,你为何要娶她?你是准备一辈子都不碰她吗?”
“我……”皓祯词穷,他也知道一辈子不碰兰馨,那是不可能的。这几天来,他每每喝得烂醉如泥,却也清楚地看到兰馨公主脸上的yīn云。他拖一日不碰她,她可以不计较,但若是再多一天再多一天,他也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眼下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我从小失母,和父亲一起làng迹天涯相依为命,在酒楼里弹唱维生,我见惯了那些富家子弟的样子,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必然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你从那多隆的手里把我救了下来,我便更加知道,你是一个简单天真很是好骗的富家子弟,而且很会假正经。你每次来听我唱曲子,我就故意给你唱些你喜欢听的,装着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好让你怜惜我。后来多隆失手杀了我爹,我卖身葬父,见是你帮我付了丧葬费,我便死心塌地要给你做丫鬟,大户人家的丫鬟,日子总比天涯歌女要好过得多。可惜那时我才知道你是硕亲王府的少爷,我就是当丫鬟都不够格。
“幸亏你已经喜欢上了我,给我买了院子和丫鬟把我养起来。可惜你给我的钱却连我想买件漂亮衣裳都买不起。我满心想着等你把我接进府里做姨太太,日子也会好过不少,可是我后来才知道,你竟然是皇帝的额驸,你的正妻是当今最受宠的公主,名头大得很,我不仅进你的府是不可能,还得提防着她要是知道有我这号人的存在,带着自己的侍卫队就来把我赐死了。这样的生活和我原先期待的全不一样,你说我gān嘛还要待在你身边?——你说我能和你谈人生谈思想,须知你从小生活在富贵人家,我却受尽贫苦之患,我们两个生活的环境大不相同,话题也不通,又有什么可以聊的?不过是我顺着你的意思安慰你几句,你还真当我是你的知己了?”
唐眠摊了摊手。信口雌huáng那是她的拿手好戏,她说的事实半真半假,让皓祯也分辨不清楚,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怀疑。
“吟霜,难到你真的……”
“对,我在龙源楼呆不下去,就到了这里来,准备着看看有没有人能把我带回家做正经小妾,好吃好喝地把我供起来呢。妈妈都跟我说了,醉花楼里哪怕是寻常的jì/女,只要恩客真心,还真有不少会偷偷带了出去换个名头做妾去的。”
“你……”皓祯看着眼前的白吟霜说得欢快,晶亮的眸子里闪着算计,和其他的姑娘一样俗不可耐。
“是我错看了你!”皓祯大喊一声,拂袖离去。
“哎呀这位大爷,您还没给钱呢。”唐眠跟在后头笑眯眯地送他出了门,只觉得摆脱了这自以为qíng圣的大少爷,还给他添了堵,心里头一片舒坦。
没过两天,唐眠就在老鸨的杀人目光中挥挥手离开了醉花楼。
她依稀知道硕亲王福晋有礼佛的习惯,观察了半月,大概知道了大体的路径。
她本想弄一张和福晋长相极相似的脸,这样不用费许多口舌就能说明问题,然而不说人皮面具带着难受,她现在的处境也不比以前,不在峨眉山上,采不到许多好药,去药铺里买,却又贵得很。
想想也没什么必要,这天上头,她就花了一个jī腿的钱,买通了街头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乞丐。
“记得拉我这边的肩,不把衣服拉破了回头就别想吃jī腿!”
“明白了!”小乞丐眼睛看着她手里的油纸包,涎水下淌,点头如捣蒜。
这天,雪如福晋依旧去了庙里拜佛。
这两天她的心里乱的很。从公主房里的流言传过来,儿子皓祯一直没有跟兰馨公主圆房,再看皓祯,全无新婚之喜,满脸都是痛苦无奈。她实在担心,昨晚就找来皓祯谈了谈,也就到那时,皓祯才跪着哭着告诉她,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姑娘。
“额娘,你救救我!”皓祯嚷着:“我找不见她了,可我实在忘不了她!原是我迁怒了她,她必是为了让我安心才想出那种法子来把我赶走,这……这让我如何能安心?!”
想着皓祯脸上的痛苦和愧意,雪如只深深叹气。
为何这世上之事,就从来要这般yīn差阳错,如不了人的意?她似乎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夜晚了。
轿子快到了寺院门口了,却突然猛烈地震了震。
雪如心慌地抓住了身下的塌,急问:“出了什么事?!”
小厮怕怪罪,忙高声道:“回福晋的话,并不打紧,只是一个街头混混惹事。”
她自幼的奶妈秦姥姥也在外安慰道:“福晋且宽心,不碍事。”
雪如已听轿子外头一个随行的侍卫正在大声斥责恐吓驱赶,还有些刀剑出鞘之声。
“仔细些,莫太咄咄bī人。”她隔着窗子嘱咐。
这种比较bào力的事她向来不爱看,所以也就静了心,继续数手上的念珠。
等了一会儿,轿子却依旧不见动,倒是秦姥姥似突然被吓了一跳,发出一阵“吓”声,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事qíng发生了。
“怎么了?”雪如问。
“不、不……没事。”秦姥姥说着没事,然而雪如受她侍奉多年,两人常在一处,她如何不了解她?
当下,雪如就有些心急,想知道是什么让秦姥姥心惊,她放下佛珠,伸手拉开了帘子探出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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