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然拦住车夫,一双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看着他:“方林,我只想知道真相。”
叶方林抱着头,“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失神的呢喃了一会,叶方林红着眼看向孙然,“孙姐,不是我。”
孙然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只一句话让叶方林痛哭出声。
……
灭寨之后,四人一直住在小院里,除了偶尔眉间露出的伤痛,似乎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安容容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看着在树下劈柴的车夫,一身鼓鼓的肌肉似乎随时喷发出来,叶方林则在一旁默默看着书,原本开朗的脸也越来越阴郁,只有在看到孙然时才会露出一丝笑容。
而孙然……
一个人躺在那棵树上,双手放在脑后,翘着腿,时常看着蓝天发呆。
安容容叹了一口气,“吃饭了。”
听到这话,孙然瞬间从树上跳下来,大步走到安容容身边,伸手摸着安容容的肚子,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吃什么?”
做饭的是他们请的一个婆子。
安容容轻笑:“有你爱吃的。”
孙然往屋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对着还在各自做事的两人喊道:“吃饭了。”
车夫和叶方林这才停下来,安容容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两人对她有埋怨。
他们怪她嘴馋,不然孙然就不会出寨子,说不定寨子就能保住。
她也曾伤心过,可孙然看出她的愁容,晚间拉住她的手,缓缓说着:“容容,不关你的事,从当土匪第一天起,我们就有死的觉悟。”
“所以啊,容容,不要伤心,呐,我们要好好活着,连带他们的一份,好好活着。”
安容容感受着肚子里的生命,轻轻笑着,她要好好活着。
孙然私下也和车夫和叶方林谈过,两人也曾说过,他们知道不关安容容的事,可还是忍不住迁怒。
看出他们眼里的挣扎,孙然笑笑没说话,只是尽量避免安容容和他们接触。
孙然想,她果然还是自私的,自私到只在意安容容一个人。
……
某天午后,孙然抱着安容容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透过树叶细碎的阳光,车夫已经离开了,走之前孙然给了他一笔安家费,这么一个大个子,就这么哭着离开了。
而叶方林则是继续待在小院里,默默地在一旁看书,听他说要去考科举。
而最终的目的,三人都清楚,为的是有一天报仇。
孙然偏头看向面容安详的安容容,午后的阳光就这么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脸上,纤长的眼睫打上一层阴影,不自觉的,孙然唇微微勾起,伸手挡住阳光。
她啊,只需要守住一个人就好。
不管怎么样,她只想带着安容容一起活着,儿孙满堂,绕着她身侧,吵着问她要吃的,而她呢,高高举起糖果,在他们气扁扁的时候,弯腰把糖果放在他们手心,然后搂住在一旁温柔笑着的安容容。
她要的从来也只是那么简单。
不过,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三妹。”
孙然望着出现在狼狈出现的两人,虽然做了伪装,但她还是认得这两人。
黑风寨大当家温原白、二当家梁冲。
孙然立马出摇椅上下来,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可眼睛却是透亮极了,吐出的话却是:“都给你们烧了不少纸钱,结果没死,这笔账记得还我啊。”
温原白一巴掌扣在孙然头上,语气却是很轻松:“就不能念着我们点好吗。”
梁冲就更不客气了:“赶紧给我弄上吃的,饿死劳资了。”
安容容早已醒过来,立马吩咐婆子做饭,最后看着温原白和梁冲,微微一笑:“大哥、二哥,欢迎回来。”
温原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嗯,回来了。”
梁冲一个大老爷们,红着眼:“我等赶着回来等干儿子出生呢。”
安容容摸了摸肚子,笑:“快了。”已经六个月了。
孙然领着他们进去梳洗,余光看向一旁红着眼,默默擦泪的叶方林,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不好受吧。
……
等温原白和梁冲出来,脏兮兮的模样已经褪去,露出原本的模样,只是眼下的青黑透露出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梁冲大口吃着肉,温原白吃的比较斯文,不过速度却也比以前快,风卷残云后,梁冲大力的拍着桌子:“妈的,我们一定要报仇。”
温原白显然淡定许多,不过一双眼睛却是染上了仇恨,偏头看向孙然:“三妹,你怎么看?”
孙然视线不偏不倚,看着他:“以卵击石,大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温原白苦笑:“确实,手下已经没人了,去就是送死。”
梁冲怒道:“就这么算了吗?”
孙然抬眸,冷静问:“白白送死?二哥这是你想的吗?”
梁冲红着眼,“即使是死,我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温原白手指敲了敲桌,“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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