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问:“一起约个饭?”
风轻舟唔了一声说:“你不愿意和班主任吃饭的话, 就各回各家。”
这人,一言不合就小心眼啊。
苏阑把风轻舟的手搁自己兜里,哄起了小心眼的所长:“怎么可能不愿意,我以前上学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啊,班主任经常上门和我一起吃饭, 开心得不得了。”
风轻舟斜睨了她一眼,完全不相信:“你这哪是乖,怕是班主任天天被你气死, 才上门告状的吧?”
心疼苏阑的班主任一秒钟。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苏阑笑了笑, 没说话。
周五晚上过了饭点, 大街上全是来来往往的人, 吃饭的、逛街的、遛弯的, 哪怕是寒冬, 也挡不了难得解放的人的热情。
她吐了一口气, 温热迅速化为一缕白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太冷了, 适合吃点东西。
“吃那个吗?”苏阑指指路边一个老人的手推车, 那黑色的大暖炉上放着一堆大小不一的红薯,矮矮胖胖的像是泥娃娃。
风轻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摇摇头。
红薯的确好吃,暖暖甜甜的,但就是不好操作,影响形象。你想啊,扒开那红薯皮儿,嘴往前一凑,半张脸都是黏黏的红薯瓤,又是大街上,太尴尬了。
虽然不一定有人注意到自己。
苏阑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跑了过去,买了一个大红薯。没等风轻舟喊她,她又跑到一旁的杂货店了。
天气太冷,风轻舟刚才还暖暖的指尖,一脱离那个兜,又迅速冷却下来。
熙熙攘攘间,泛黄的灯光尽职地洒在人群里,落下各色的阴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目标,奔着目标来去就行,而她只能始终站在这里,茫然地占据一席之地。
这么冷,下次还是直接回家吧,她懵了一瞬后想道。
忽然,听到了一连串小跑的脚步声。
哒哒哒。
黑白的寂静画面陡然成了碎片,遗忘在了风里,栗色点亮了其余黯淡的颜色,转眼间又是那片灯红酒绿的都市了。
“等久了吧?”苏阑把风轻舟凉下去的手指又轻车熟路地握进自己兜里,给她另外一只手里塞了一个袋子。
袋子暖暖的,沿着手指传递它的温暖。
一冷一热的交替并不好受,风轻舟打了个哆嗦,回了神:“没……这是什么?”
“栗子,糖炒栗子。我看那边还有这个,就顺道买了过来。”苏阑贴着风轻舟,保证对方的手不掉出兜里,一边撕开红薯乌黑的皮。
红薯是个神奇的食物,除去那丑巴巴的皮儿后,就是炽热的暖芯。
风轻舟恍惚觉得,自己也躺在苏阑的手里,那些浮于表面的外皮都在相处中一点一点的被剥离,只剩下软嫩的内心。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纠结都毫无意义,这个人,才是她的意义。
“喏,尝尝。”
苏阑见她一直没说话也不催促,舀了一勺红薯递到她嘴边。因为害怕弄掉红薯,苏阑的眼睛一直盯着红薯,所以那双眼里全是暖黄色的光,像是阳光一样驱散了冬夜的黑。
原来对方刚才去店里是为了拿勺子……
风轻舟心里微暖,就着苏阑的动作,握上对方的手,吃下了红薯。
那暖暖甜甜的味道顺着食道滑了下去,让胃舒服了点。
她说:“很甜。”
不知是在说红薯还是在说什么。
苏阑笑:“真的吗?我也尝尝……”还没来得及动手,风轻舟就把栗子的袋子挂在手腕上,用勺子剜了一块红薯,递到了她嘴边。
苏阑心道,这不是轻舟刚用过的勺子?
她张开嘴想提醒一下:“你的……唔。”风轻舟已经把红薯径直喂了进来。
苏阑只能含住红薯与勺子,咀嚼。
风轻舟问:“甜吗?”
她问话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荡漾的柔波。绿草茵茵,春风拂面,邻近的海涛声阵阵,微甜的海风指引着方向。从松软的沙滩上抬起脚,驻足望向那绵延的海岸线尽头……
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苏阑心里一动,耳朵红了红。
她用可以说得上是怯怯的语气,轻声答道:“……甜。”
同样不知道是在说红薯,还是另有所指。
风轻舟轻轻地笑,眼睛亮亮的,像是装了星星,闪烁间照亮了夜空。
原来只要她主动,苏阑也会心动和慌张吗?
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
曾经,风轻舟无比厌恶那些所谓的经验与经历。固然是长期工于情感工作的缘故,学到了很多判断与揣摩他人思绪的能力,却也看得太透。
灰色本就是暧昧的色彩,只余黑白二色就显得看得太透。看得透没什么不好,就是觉得复杂,追求简单的她哪还会想触碰呢?
苏小阑够笨,连灰色这种圆滑的颜色都涂抹不上,倒让她欢喜。
所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的纯粹与真诚。
可也不是没有弊端……
之前相处的种种画面实在印象深刻,风轻舟心里无声地叹息。
等这根钢管开窍,她这老阿姨都要锈迹斑斑,熬成搁置太久而生锈的退休厨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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