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瞒他们一辈子。”
“好。”
“如果不同意,那……”
“嗯。”
年后。
柳太傅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气得把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在地上,“混账东西!让你去一趟杭州,你就给我想出这个东西?”
柳倾叙额头贴在地上,还是那句话:“望父亲成全。”
“你想想你多年来读的书!都不要了吗!你这样怎么进朝堂?!”
和柳太傅的气急败坏不同,柳倾叙声音依然非常平静,低垂的脸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无声落在书房厚厚的地毯上,“女儿愿永不为官。”
“你以陆言染为榜样,却这样连累她的侄女,你对得起陆言染吗?”
“我们是互相爱慕,并不是谁连累了谁。”
“哼,你可有想过和你在一起,陆望也要遭受世人的责骂白眼?这就是你的爱?”
“我们二人既在一起,就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不劳父亲提醒了。”
柳太傅被她这幅样子气得坐在凳子上顺气,在书房外的柳夫人、柳倾念和柳倾策着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太傅狠狠道:“既然如此,你就给我跪倒祠堂去,看着柳家列祖列宗好好反省下!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是。”
柳太傅打开门的时候柳夫人赶紧上前:“老爷,现在大冷天的,叙儿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受得了,你……”
柳太傅正在气头上,听到这更气了:“慈母多败儿!她今天这样任性,都是你们宠的!”
跪了三天,又是这样寒冷的天气,柳倾叙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祠堂,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柳倾策坐在她的床边,柳倾策看她醒了松了口气:“叙儿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倾叙摇了摇头,看了一圈发现除了柳倾策就小竹在了,柳倾策看出她的失落解释道:“娘也病倒了,父亲和哥哥在那边。”
“嗯。”
“父亲他真的很担心你,他去看到你晕倒的时候,急得抱着你一路小跑回来,我和哥哥都差点没追上他一个老头子。”
柳倾叙的眼眶红了红,“嗯。”
“你好好想想,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大哥二哥都支持你。”
柳倾叙靠在他的肩头悄悄抹了抹泪,“谢谢哥。”
柳太傅来的时候依然黑着脸,“你想得如何了?”
柳倾叙没有说话。
“为父绝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柳太傅又道。
“我记得以前父亲说过,女儿择婿,您不在乎对方身世,不在乎对方富贵与否,只要女儿喜欢,能过得开心。”柳倾叙会现在告诉父母亲,一方面也是有这方面原因在,而且她们家从来都是和乐融融的,父母亲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如果知道父亲反应如此激烈,她是绝不可能现在开口告知他们,“我现在就很开心。”
“胡闹,两个女子在一起,怎么能幸福?你见过身边有女子喜欢女子的吗?自古以来,哪个神仙眷侣故事,不是男子和女子?你这种感情,世间难容。”
“没看过不代表没有。父亲,人于世间,就似鱼于江海,一条鱼要去哪里,怎么活,何必听其他鱼虾的想法?江鱼容不下我,我便到海里去。”
“叙儿。”柳太傅闭上了眼睛,“如果你不为你自己,你就不为你母亲想想?她这几天担忧你病倒了。你就不为我们柳家想想?我柳家家风清正,你这算什么?为父百年之后如何面对我柳家列祖列宗?为父今后不会逼迫你的婚姻,你可以终身不嫁,但是不能……”
现在的他是一个面对女儿无可奈何的老父亲,不是朝堂上高高在上的柳太傅。
柳倾叙把头埋进膝盖的被子里,终于不能继续保持冷静和柳太傅交谈,她速来平静的声音带着哽咽:“女儿会处理好的。”
柳太傅握了握拳,转过身不忍再看,“为父先走了。”
今天是元宵,到处都热热闹闹的,陆望紧张地等在柳府的后门,来回不停踱步。
门开了,看到柳倾叙的脸色,陆望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她走上前关切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
柳倾叙点了点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怕开口会听到的沙哑的哭腔,那是对现在的不尊重,她把那个桃刻小茶壶和红豆挂饰拿出来,和一根折柳一起递了过去。
陆望依旧微笑着,从这些东西中拿起那根折柳到面前看了看:“折柳?我懂了,这些不必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她把那根折柳塞到腰后,翻身上马,甚至还安慰脸色苍白的柳倾叙:“虽无缘相守,但做朋友也是不错的,如以后有什么事,陆望定两肋插刀相助。”
柳倾叙双手叠在前面朝她行了一礼。
陆望咧开嘴笑了,冲她抱拳一礼。
卫微在半路等她,担心得不得了,结果看到这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怎么样?”
“分了分了。”
“分了你怎么还没事人一样?”卫微不敢置信。
“哼,我陆望什么人,敢爱也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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