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延哪里能知道他母妃此时心里的苦涩,他实在与母妃无话可说,向来两人说话总有由头,此次错也认了,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母女两个,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先说话。气氛太僵了,还是夏皇贵妃打破了沉默。
“宁儿如今身孕几个月了?”
“回母妃,近八个月了。”
“很好,你与宁儿能开花结果,母妃甚是欣慰。叫你舅父住你府上照料宁儿吧,直至孩子满月。”
“甚好,明日儿臣亲自去请舅父。”
“也该,你许久未见你舅父了,他挂怀得很。”
“是。”
两人又陷入了一场沉默,又不知该谈些什么。
“你父皇与你说了些什么?”
赵熙延不愿多说话,便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了两道圣旨与怀里的一枚私印。福子公公机灵得很,见端王拿出东西,定要是给娘娘看的,便走到跟前从端王手里接下圣旨与私印交到夏皇贵妃手上。夏皇贵妃也不问,便径直打开了两道圣旨,瞧了私印。脸上露出了许久未曾展露的笑容,阴霾一扫而空。
“如此这般,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熙儿,这次你做得很好。”
“儿臣不敢居功,都是父皇信赖。”
“私印你且拿回去,这两道圣旨就留在母妃此处,以保安全。”
“是”
“此事谁也不要说,包括宁儿,事态之严重你可掂量得清?”
“儿臣明白。”
“那就好,这两道圣旨要在恰当的时机用才好。不然光凭一道圣旨,还不足稳操胜券。”
“是。”
夏皇贵妃见了这两道圣旨高兴得很,笑意都是遮掩不住,但抬头却发现赵熙延并未有一丝喜悦,还是那样平平淡淡。自己从来都知道这孩子不愿意争权夺势,只愿做个逍遥人。可多年过去了,夏皇贵妃咽不下那口气,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能做个狠心的母亲。夏皇贵妃见赵熙延这个样子,犹如挨了一记闷拳,也笑不起来了。
“儿臣有事与母妃相商。”
打从进咸福宫始赵熙延都是一副恭恭敬敬但是疏远的冷清样,与自己说的话都是惜字如金,陡然听他主动说有事相商,她自然是要听一听。
“你且道来。”
“儿臣欲休了王妃。”
“为何?你不是曾说宁负天下人也不负她的么?今日为何说要休了她?”
“王妃的一举一动都在母妃手里,您清清楚楚何故再问?”
“如今不是休她的好时候,但是你要休了她,我确是双手赞同的。这般不守妇道之女,配不上你。将来你登了大宝,以她正妻之位定要立她为后,这般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有何面目母仪天下!”
“儿臣要休了王妃,还请母妃首肯明示。”
“熙儿,如今不能休她。苏相在朝中之声望,门生之多,有他支持定会事半功倍收服那些文臣。为着大局着想,如今就养在府里就好。他日你坐稳江山,废了她又有谁敢乱嚼舌根。你当知,大齐打从开朝以来,从未有亲王休妻之先例,惟有帝王废后。从来只有妻死,填继。”
赵熙延胸中哽着一口气,怕是当下是没有办法休掉王妃的了。亲王休妻兹事体大,他知道没有这般容易,但还是叹了口气。赵熙延实在不愿意见苏清书了,每每见了她,总想起那些过往,都让赵熙延觉得痛心与难堪。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一剑杀了她,到时候对外宣称王妃急病猝死,又有谁能说些什么?可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狠不下心杀了苏清书,只能休了她放她自由。他听了母妃的话,当知母妃对王妃起了杀心。无论如何,他都不愿看见苏清书去死。
“此事就暂压,往后再议,还望母妃能将此事全然交由儿臣处置。”
“允了,但是如若她还敢再害你,我定要她苏氏九族作陪。”
“儿臣告退!”
“等等!”
“不知母妃还有何事?”
“多吃一些,你瘦了许多。”
“谢母妃关怀,儿臣自当尽力。”
夏皇贵妃瞧着赵熙延头也不回走远,心里满是苦涩与酸楚。敢问世间哪里有这样的母女,全是客气,全是公事,半点母女亲情都无。夏皇贵妃又岂能不知,如此这般的一切全是她一手造成。她只希望她的熙儿不要恨她才好,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赵熙延叫了步撵,太监们抬着他一路往宫门外走去。祥云早就备着马车在宫门外等着了,但是今日不知为何王爷竟在宫中待了这般久才出来。赵熙延满脸凝重,见了祥云,便上了马车。祥云跟着赵熙延久了,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驾着马车就往端王府赶去。刚下马车,乌兰娅就在前厅候着他。赵熙延瞧了乌兰娅今日竟然穿了一身大齐女子的衣裳,还特意装扮了一番,模样是好看,但是赵熙延无心欣赏也不想欣赏。乌兰娅见赵熙延走向前厅,喜出望外,向赵熙延行了一个大齐礼节。赵熙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要她不要多礼,正欲离去,乌兰娅却拉他回来。
“公主殿下这是有事?”
“琪睿都这般大了,你还要唤我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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