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突然改道秦州,事先朕都不知道,别的有心人又怎能知道?除了秋水山庄能从一开始跟着,朕想不出来谁这般消息灵通。”
“太妃好心思,总是将儿媳推给兄长,果真是开明之人。”
“你也发现了?”
“嗯,就是臣妾觉着秋水山庄有些操之过急了,琪逸才半岁。”
“你知道朕在秋水山庄受着朝拜时,朕从韩娘娘的眼里瞧见了什么吗?”
“陛下不是在看韩庄主的眼睛么?”
“人还有余光,不是只能装得下一个人。韩娘娘看朕的眼神很复杂,总是有不甘的。”
“陛下眼力越发好了,他们绝不可能如同表面一般简单。历经三朝屹立不倒,岂能是嫁几个女儿能保住的?当年连臣妾的青莲教都没办法渗透到秋水山庄来,实力可见不一般。”
“可惜十三走得早,如若不然那日韩娘娘一定不会出现在泰极殿门外。韩娘娘这是爱孙心切,儿子未完成的事业,想要孙子来承继。”
“陛下是说,太妃她有意扶琪琛夺嫡?”
“琪琛如今是朕的儿子,立嫡立长,嫡子死了,长子固然能有一搏。”
“如今皇上春秋鼎盛,子息之数未定,这事为之过早吧?”
“不早了,朕十二岁开府封端郡王,琪琛今年十岁了,还早么?”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朕终于知道为何父皇宁可知道冤枉了十三,仍要忍痛杀了他。十三如果真称了帝,这天下怕是要姓了韩。韩庄主想当曹阿瞒,叫十三当山阳公。”
“有些说不通,那日夺嫡她为何帮你?先帝与陛下诸位兄弟都在刀俎之下,杀了便好,这天下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了。”
“你往常只懂为达目的不这手段,可知道他这样的百年世家最重名声。若是背上了弑君篡朝的污名,堪比灭族一般生不如死。他们要的就是端着救世主的姿态,名正言顺接了这天下。”
“小女子出身江湖,是不懂这样世家的脑子想什么。弯弯曲曲也不过就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明明唾手可得又顾此失彼,真真这脑子不知想什么。”
“你不是不懂,只是处在角度不同。”
“陛下说了半日,还是没说究竟怎么处置?”
“回宫再说,朕还没想好,一点头绪都没有。朕该谢谢他这些弯弯曲曲,若不然朕也没有把握赢得了秋水山庄,隐藏太深了。”
“臣妾如今看来,秋水山庄此番失败了,为了打消陛下疑虑,怕是会消停一会。陛下也不必着急,现在孩子们都小,尚且能拖一拖。等知己知彼了,再有所动作即可。只是陛下……”
“只是朕什么?”
“秋水山庄那六位小姐这般美,皇上怕是要辜负美人恩了。”
“都是庸脂俗粉,比不得你半分。”
颜逢君明知道这是赵熙延刻意夸张说来哄她的,不免还是高兴了,噗嗤笑了出来。颜逢君抚着赵熙延的脸,很是温柔。
“以前总不知陛下竟然这般油嘴滑舌,这般会哄女子开心。”
“朕从不油嘴滑舌,向来喜欢实话实说。”
颜逢君被这句话哄得更是开怀,觉着自己身上全在发笑,连发丝都愉悦。她从来都不喜欢听阿谀奉承的好话,也不喜欢别人油腔滑调夸她美,更不喜欢这样讨巧的话。以前听见了,非得狠狠责罚那人不可。这话从赵熙延嘴里说出来,全变成了颜逢君爱听的,失了冷清一副小女人的样子。颜逢君主动将脸凑近了赵熙延的脸,主动吻起他的唇,三千青丝垂下,都散在了赵熙延身上。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有些生涩,赵熙延觉得很可爱,由着她吻。不论武功、政见、手段赵熙延都被颜逢君压得死死的,唯独这件事,颜逢君半分主动权都拿不到,很快赵熙延就反过来牵制住她。
温存片刻,赵熙延带着脸红心跳气都未喘匀的颜逢君,往吴清瑶那处走。吴清瑶为了护着帝后与嫡子,身受重伤又中了毒,赵熙延即使再不喜她,也会惦着情分来瞧。吴清瑶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赵熙延没有想象中厌恶的推开她,反倒是瞧着她心心念念着自己,微微动容。赵熙延也想看看韩秋衣什么反应,毕竟刚才刺杀的时候,韩秋衣也在场。赵熙延猛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后宫沉浮了二十多年,韩秋衣这样多年深交的姐妹都心怀鬼胎,他的母后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是如何过来的?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如果登基的真的是十三,他和他的母亲和妹妹还能这样安然无恙的活着吗?赵熙延脑海里这个问题一出,他对十三的惦记和怀念就少一分,对太后的爱戴就多一分。高处不胜寒,不是没有道理。赵熙延突然明白了,为何远古君王总要自称寡人。果真坐上了那个高位,就成了孤家寡人。他虽然觉得做皇帝很累,但是他不打算放下,因为他有很多要护着的人,都是他极其在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善良应该是菱角的
许多事情
会因着利益变质
打脸了前几章的缅怀
第178章 冥顽不灵
吴清瑶的伤情稳定住了,赵熙延每日只来她房里两刻钟瞧一瞧,且都不会独自一人前来。赵熙延能每日主动来瞧她,吴清瑶已经很高兴了,总是很乖的养伤。赵熙延说什么她都接话,答得小心翼翼,生怕惹赵熙延不快。赵熙延心里全是叹息,好好一个女子,何苦来喜欢他,把自己变得这样卑微且小心翼翼。赵熙延并不喜欢那种百依百顺的女子,他总觉得女子该有自己的脾气和不可磨灭的菱角才好。都是生而为人,何苦为了谁去刻意讨好?起初皇后复宠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的样子,赵熙延语重心长与她说过好几次不必如此,但是皇后依旧。那时的苏清书就像惊弓之鸟一样,紧紧扯住赵熙延的衣角,生怕赵熙延又不要她了。直到苏清书生下了孩子以后,才恢复了些二八年华的脾性,赵熙延才欣慰一些。本来女子与女子在一处就够艰难了,还要与人共侍一夫,还要这般小心翼翼,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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