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六年三月二十日赵熙延就给百官放了三日假,庆祝皇诞。他最喜欢休沐,碰到节假日是巴不得百官多休沐几天,这样他就放假了。休沐的旨意一下,赵熙延脱下龙袍皇冠就往未央宫走,乐呵得不成样子。可是这三天真正休沐的只有皇帝本人,官员们都在费尽心思给皇帝想寿辰礼,送什么才能博得皇上青睐,绞尽脑汁揣摩皇帝喜恶。后宫也是一样的,都在想着要如何在皇上的寿辰上展现自己,博得皇上喜爱才好。寿星公的本人,一脸兴奋正在未央宫乐呵呵试着皇贵妃亲手给他做的春衫。赵熙延试了春衫满意得不得了,都不愿意脱下了,就要现在穿着。夏淑宁笑他傻,赵熙延倒是主动承认了自己傻。顺带抱怨了夏淑宁有了孩子都是给孩子做衣裳,都不给他做了,现在得了一件宝贝得不得了。正当夏淑宁要还嘴的时候,通报声就传来了。
“皇上、皇贵妃娘娘,夏国丈来请平安脉了。”
“快去请舅父进来。”
“奴才遵旨!”
赵熙延理了理身上的新袍子,站直了身子牵着夏淑宁等着夏长青的到来。虽说他是这大齐的皇帝,他的父亲是先帝,但是夏长青从小就管束着他,从小到大疼惜着他,于先帝而言夏长青更像赵熙延的爹。夏长青如今贵为国丈,又冠有院首、药王等头衔,是不必替人诊治了。但是他闲不住,坚持要给皇帝外甥和女儿、外孙子女们请平安脉。夏长青背着药箱进来了,就要下跪请安,赵熙延几乎是手疾眼快跑过去拦住了。
“舅父,你这是做什么?朕都与您说了不知多少遍了,没有旁的人就不要行礼了。”
“君臣之礼怎可废!”
“按照您这般说,朕也该跪一跪您。”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怎么不可?您既是朕的亲娘舅,又是朕的岳父,又是朕的救命恩人,又是从小管朕到大的养父。”
“皇上不可胡说八道!舅父就是舅父,什么养父!让人听见了传扬出去,舅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宗人府的折腾。”
夏长松听他这样胡言乱语,气不打一处来,像赵熙延幼时一样攥住了他的手臂摊开他的手心就开打。赵熙延任他打,也不生气,一直在笑。夏淑宁见两人还同十几年前一样,也忍不住发笑。夏长青打了他十多下,也不跟他拘泥于什么君臣之礼了,将药箱放下,给他们诊起了脉来。夏淑宁的身子一向好得很,连生了三个孩子,虽说体质不如从前,但是也比普通人康健。倒是赵熙延的身子令夏长青担忧,别的是没有,就是劳累过度了,长此以往怕是不行。赵熙延也只是笑一笑,他倒是也知道不行,但是这江山都到他头上了,他不担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赵熙延都想着等琪朝长到十六岁,直接禅位给他,自己跑回端王府当个逍遥的太上皇。夏淑宁一听这话就捂住他的嘴,净说些有的没的,大齐开国以来还真没出现过太上皇。夏淑宁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继承赵熙延的皇位,一辈子不得自由,一辈子被江山所困,连爱个姑娘估摸着都不能如愿。夏淑宁不是那种有野心之人,只盼着自己的孩子一世逍遥自在就好。赵熙延见夏淑宁这般,也不敢提这话了。现在孩子们个个牙都没长齐,说了也白说,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夏长青诊脉完了,从药箱拿出一个檀木四方的扁盒子。
“熙儿,你看看。”
赵熙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顺手拿起打开瞧了瞧,紧接着就叹了口气。夏淑宁也瞧见了,有些忍俊不禁。
“熙儿,你母后也说了,你这个年纪的男子多多少少都蓄须了。你自个也提过,是不是下巴太过光洁了些。舅父想了想,既然你不想用药蓄起来,假胡子这事还是挺可行的。”
“这这这,是不是早了一些?再等两年不行么?”
“不等啦,晋王才二十都已经蓄上一点薄须了,皇上你过了生辰可就二十七了。这些小胡子花了舅父不少心思,保管瞧不出来是假的。就是贴上去不怎么容易拿下来,拿下来有些疼。但是有了这个药水,撕下来的时候抹一点就会很容易摘下。”
赵熙延看着盒子里装的各种胡子,心里别扭得不行,他实在是不想粘假胡子,他觉着胡子又显老又丑。粘上这假胡子那不就是无时不刻提醒他,他老了的事?赵熙延骨子里还是有些女儿家的样子,讨厌极别人提及他的年纪,说他老说他哪里哪里有了细纹。粘了这假胡子以后吃饭怕是容易粘上,洗脸也觉着怪怪的,以后批折子摸到人中和下巴那得多扎手?赵熙延一脸抗拒,一脸为难,夏淑宁看得出他不喜欢胡子。本来太后还说要给他用药长出来,好一番歹说好说的劝,赵熙延打死也不干,难得在太后跟前孩子气了一把,囔囔着胡子太丑了。夏淑宁手抚上了赵熙延的肩头,以示理解他。但是她也爱莫能助,毕竟赵熙延可是男子的身份,又有了这么多孩子。大齐蓄须之风盛行,男子皆以拥有一把美须而自豪。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若是一直不长胡子,确实挺令人起疑。以前年轻不蓄尚且说得通,如今再过几年就三十而立了,这事确实有些火烧眉毛了。
“朕不要粘!太难受了,一点也不好看。”
“相公,不喜欢那就不要粘了,我也觉得有了胡子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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