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池缓步走在山林间,嗅着清新的空气,望着周围的景色,莫名的熟悉感缭绕在心头, 就仿佛她曾经来过这里。
她从小生长在滩涂村, 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在八门镇附近, 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且这里的景相只是似曾相识,仔细看去时,便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来过。
王二狗不断地打量着四周, 问龙池:“你有感觉到危险吗?”
龙池说:“没有。”
王二狗说:“也是,我们才刚出镇子,有危险也不在这里。”他说着,又朝周围的树看去, 感慨道:“这里的树可真高。”
他俩的脚程都不慢,赶了大半天的路,便见到地上有丢弃的用来包裹干粮食物的油纸,不远处的林子里还飘来尿骚和粑粑臭味,路边生长的一些杂草也有被马啃吃过的痕迹,路旁的大树下也全是马蹄印。
很显然,清理商路上的那些人在这里休整过。
这里的味道不好闻,龙池和王二狗加快速度从这里过去。
他们再往前走了不远,就见到有通往山里的山路,路很窄,说是羊肠小道也不为过,几乎被杂草覆盖,如果不是因为路上的杂草比别的地方略低,还能看到有人走过的脚印,很难看得出来。
路口处挂着个木头路牌,写着“胡家村”。
显然这是条通往山村的路,至于村子里的村民姓胡还是供的保家仙是狐狸,这就不知道了。
龙池和王二狗只看了眼路牌,便又继续往前,基本上要走上大半天才能看到一个这样的路牌,很显然,这地方是林深人稀,人烟罕至。
天渐渐黑了。
龙池不困,但王二狗需要休息。
出门在外,他俩还在镇子外的草棚里住了半个月,露宿野地的东西准备得足,驱蛇鼠虫蚁的,防寒保暖的,都有。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行人,但谁知道半夜会不会有人过来,于是两人找了处离路边略远的地方休息。
龙池想着在野外,刨坑睡觉不太好,但这里没床,露天席地的,不刨坑实在浑身难受,于是,又刨了个坑缩在坑里睡。
王二狗看龙池不缩在坑里睡觉睡不着,很怀疑龙池是不是上辈子死了没埋。不过这话说出来太难听,这想法从脑子里过过也就算了。他拉过用羊毛制成的毯子盖在身上,靠在大石头旁,倒头就睡。
半夜,龙池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起风了,同时有浓郁的阴气袭来。
她警觉地睁开眼,从坑里出来,右手拔出背在身后的剑,左手快速刨坑,把睡觉的坑填平,然后朝着阴气弥漫的幽魂道望去。
幽魂道上,有浓郁的阴雾裹卷过来,阴雾中,马嘶长鸣旌旗飘荡,还有铁甲摩擦声响起,仿佛有一支铁骑军队赶这里赶来。而在铁骑的前方,则是那些前去清理商路的人,与出发时由近千人形成的浩荡队伍不同,他们此刻只有一百多人,一个个施展轻功拔足狂奔,但凡跑得慢的,被阴气卷中,便是一声惨叫。
龙池清楚地看见,有鬼将手执长戟自裹挟着阴雾冲出,长戟刺透被他追上的人,将人挑起来。那人的鲜血顺着长戟往下淌,身上的血肉骨骼迅速化成灰烬,很快便被阴风扫荡干净。那鬼将穿着身被盔甲笼罩身下骑着被重甲包裹的骏马,一双眼睛只剩下血红色,看不到眼珠。
鬼将似觉察到她的视线,扭头朝她看来。
龙池将头一缩,藏在树后,努力地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掩盖起来。
然而,她却忽略了自己身上因杀人过多而形成的煞气。
即使有大树遮掩,仍旧有血红色的煞气露了出来,那翻滚的煞气凶焰十足。
鬼将能看见煞气,但那东西似乎非常厉害,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去本体,只露出煞气来警告他。
龙池感觉到有视线朝自己看来,不用想也是鬼将发现了她。她以前很能躲,只要藏在土里,没谁能发现得了它,也不知道这鬼将是怎么发现的。
不管了,既然被发现,拼了,或者跑?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鬼将已是策马一跃,带着身后的鬼兵们朝着前方奔逃的人群追去。
龙池暗自“咦?”了声,有点不可思议:这就走了?
她顿时有点心理不平衡,心说:“我不是人?你们追他们不追我?”再一想,她还真可能不是人,又泄气地回到扎营的地方。她回去时,就见到王二狗睡得四仰八叉,嘴角还挂着口水,还咂箍嘴,低喃:“好吃,再喝!”
“干!”
那边打生打死,这里还在做梦!
不过,王二狗这人跟普通人也不一样。他醒着的时候,就是一个血气方刚阳气十足的大小伙子,任谁看他都是活蹦乱跳的健康人。当他睡着的时候,他身上的阳气就都不见了,很感觉到他身上有很淡的鬼气。那鬼气很慑人,像是他的体内封印了一只至少有千年道行的大鬼。
她师父说,王二狗的背后,被人用密法封印了一只鬼王。
刚出生的婴儿,却被人在身体里封印一只鬼王,再放入木盆里随江飘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有什么目的。
她师父都想不明白的事,她自然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刨个坑,继续睡觉。
她极少做梦,但这次睡着后不久,就梦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围着她喊:“我的小孙孙,你在哪里啊?”那老奶奶像睁眼瞎似的,她明明就在老奶奶的身边,但老太太就是看不见她,不停地在大雾里喊着“我的小孙孙,你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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