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仁并没有搭理偶尔就会无礼犯浑的司马玄,而是先恭敬的给荀润揖交手礼:“晚辈司马仁,见过荀公。”
彼时荀润已经从矮榻上站了起来,他理了理衣袍,抄着手对司马仁笑到:“有劳怀英先生跑这一趟,你们聊,老夫这里还有些杂务,就先走了。”
“我送岳父大人。”司马玄将甜枣握进手里,恭敬的给荀润抱拳。
荀润点点头,在一众晚辈的恭送声中同司马玄一起出了西院。
“听说你病的厉害,”等荀润出了门后,司马仁由玉烟引着坐到了客座上,同曹徽道:“我还以为是元初又那里不妥当了呢——多谢,”司马仁接下玉烟斟来的香茶。
茶水沾嘴,他继续到:“说罢,你家那个倔脾气的混账君侯这回又闯了什么祸事?”
曹徽正要开口,却听司马仁突然温温笑了一声,只见他正与小桓儿四目相对着,道:“怎的,听见我说你老子是个倔脾气的混账,你还不有意见了?以前可不见你小子在乎过啊!”
司马桓没回嘴,只是用那狭长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司马仁。
司马仁:“……”
“桓儿他最近正同君侯亲近着呢,”曹徽帮小桓儿解释,声带笑意:“谁在他跟前说一句君侯的不好都不行,方才我们还在说这个呢,晴儿你说是罢?”
“对啊,确实是这样的,”司马晴用沾染了墨汁的小胖手抓了抓自己的小胖脸,成功的把自己抓成一个小花脸猫,她挺着腰板儿,奶声奶气的告状到:“自从爹爹答应了要教哥哥骑马,哥哥就更向着爹爹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司马仁眯着眼哈哈哈的笑了。
这厢才没说几句话,送走荀润的司马玄就回来了。
让曹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称病怎么看都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司马玄深知,如今靖安王那边已经不动声色的开始对大局动手了,而媛容的那一头安危尚还被当今的天子握在手里,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拿媛容去犯险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有一丁点的意外出现了,软肋在身,她司马玄也是会害怕的。
荀府对外称曹徽的旧疾此次发的突然,久不能脱离危险,首辅荀润担惊受怕的在家里陪了女儿几乎一晌午,将近傍晚十分,皇帝陛下亲自派了太医署的首席太医严孚过来为内阁首辅大相公之女诊病。
西院,主卧:
司马玄亲自为老太医严孚搬来一把圆凳放在架子床边,老太医就坐在遮着床帷的床榻旁,在曹徽伸出床帷的一节手腕上垫了方素帕,认真的为她诊病。
直至躺在床帐里的曹徽觉得自己被太医诊脉的手按的内腕开始发疼了,太医署首席太医严孚这才松开手,有条不紊的收起了脉枕,然后他起身,恭敬地给司马玄拱手揖礼。
司马玄将曹徽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转而问太医到:“敢问严老太医,孤的夫人如何了?”
严孚再次给司马玄揖礼:“回君侯的话,君夫人的体表之疾下官可以以药医,只是这于中的郁结……”
“不过是偶染风寒而不知,以至于表征齐发罢了,”床帐里,曹徽隔着水蓝色的纱帷,困难的抬起眼看向外面的严太医,低哑着声音说到:“严老太医,我的脉象无异罢,是否开几副药调养调养就能好?”
太医严孚在太医署当了将近一辈子的太医,如今更是坐到了太医署的首席之位上,勋爵人家里的一些话该怎么说,一些事该怎么办,他最是清楚不过。
他向曹徽拱手称是,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司马玄的脸色,而后,他板着脸将一些场面话念给身后那个从宫里跟来的,专司记录的司录官听:
“君夫人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君夫人玉体贵重,断不该如此讳疾忌医,下官且先为君夫人书了药方,具体情况,还要待君夫人用几日药再说了。”
“多谢严太医,有劳了,您这边请。”司马玄向严孚拱手揖礼,然后就让玉烟带他们下去开药了。
“宫里的人可是走了?”片刻后,曹徽忍不住从床帐里探出头来,“我能起来了么?”
司马玄一左一右分别把床帷挂起来,又弯腰将旁边的绣鞋提过来放到了脚踏上,压着声音道:“你小声些说话,我怕外头真的有人听墙角。”
天家虽然从来不往荀润的府上派暗卫盯梢,但如今她司马玄一家子人都住在这里,一切就都变得微妙起来了。
曹徽起身坐到床沿来,直到弯下腰去穿鞋子的时候,她还没忘记瞪司马玄一眼。
司马玄摸了摸鼻子,她低头看曹徽穿鞋子,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一个不该看的地方——
因为装病卧床,眼前的女人身上只穿着一套藕粉色的交领中衣中裳,随着她弯腰穿鞋的动作,她的中衣左襟领口微微敞开了一些,司马玄的视线正好可以顺着落进去。
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但她还是有些慌乱的别开了脸,耳根子莫名发红,还不自在的吞了几下口水。
“你怎么了?耳朵根子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了?”曹徽穿好鞋子,站起身子的时候顺便把垂到胸前的头发甩到了身后。
她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边拢着自己的头发,边向司马玄这边看了一眼,十分不解:“君侯?元初?方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不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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