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郡主赵清嘉一直都同司马玄有书信往来,可是直到天子完成了对四境边军的军改,她才敢借着游玩的名义,让庆徐世子司马昆带着一双侄子侄女同她一起来到江东。
此次与永嘉郡主赵清嘉以及司马昆同来的,除了十四五岁的龙凤胎之外,还多了一个庆徐世子妃邓氏。
姜宅,前庭:
候在前厅里的司马昆两口子见司马玄同曹徽进来,立马起身同二人问安:“昆儿偕妻邓氏青鱼问兄嫂安康,兄嫂别来无恙否?”
“别来无恙,”司马玄抬手扶了一下司马昆揖礼的手臂,“坐罢,莫要客气眼生。”
司马昆咧嘴一笑,与司马玄同时在椅子里坐了,司马玄脊背挺直的坐在椅子里,认真且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司马昆一番。
末了,她温和的神色里渐渐带上明显的笑意:“一别七载,我家元祉也长大了呢。”
司马昆颔首,手里捧着热茶盏暖手,略微有些羞赧的笑了起来,“幸托二哥哥和二嫂嫂的福泽,弟弟这几年过得也还算不错。”
曹徽是个心细的,趁着司马玄在和司马昆说话,她主动同现今内阁首辅邓适昶的女儿邓青鱼交谈。
邓青鱼不愧是出身于书香世家的高门,谈吐举止几乎可以与当年的曹徽相媲美。
司马玄侧耳留意了一下曹徽与邓青鱼的谈话内容,这边就听见司马昆说:“方才在过来的路上,晴儿瞧着人家的水上集市顶新鲜,便拉清嘉阿姊同她逛集市去了,桓儿带着人跟在旁陪着,清嘉阿姊就让我、让我们先一步过来了,二哥哥要派人去寻一寻他们么?”
“不了,”听见儿女的名,司马玄眼底深处聚拢起浓浓的思念,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晴儿自小就爱玩,桓儿想必在长安也束缚,此番既出来了那便由着他们去罢,一会儿开始返潮,他们耐不住就回来了。”
“还是二哥哥了解两个小家伙,对了,二哥哥不知道,桓哥儿与晴姐儿这两年长的特别快!模样也都变了些许呢!”司马昆将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上半身微微向司马玄的方向倾斜着,没有丝毫往日里端方严肃的庆徐世子模样:
“桓儿同二哥哥你带着四五分的相似,父亲说晴儿的性子同二哥哥儿时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的调皮捣蛋,如出一辙的天不怕地不怕。
“是么,”司马玄挑眉,眼角的笑意愈发浓了一些,“这几年,他两个麻烦你了。”
“二哥哥说什么呢,”司马昆微微歪头:“他两个是我的亲侄子,我自然是要待他们如己出的。”
这边的曹徽温温的笑了:“元祉到底是成了家的人,比少时更加沉稳了许多呢,看来四弟妹是个能管着元祉这个小霸王的。”
曹徽的试探立竿见影,司马昆闻言明显的顿了一下话头,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有了几分牵强:“弟弟少时不懂事,叫二嫂嫂笑话了。”
虽然不知道“四弟弟”两口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司马玄还是顺着曹徽的话头往下闲聊了几句。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司马昆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赵清嘉带着十四五岁的龙凤胎回来了。
司马昆比司马玄还先一步的冲出了屋子。
“四叔四叔!”司马晴一瞧见走出屋门的司马昆,就笑岑岑的跑过来了,她举着手里的小玩意,兴致勃勃的说:“集市上有许多新鲜的玩意,晴儿给四叔买了这个!”
司马玄同曹徽随后出来,最后头跟着邓青鱼。
“……”站在台阶下的司马桓微微仰着脸,看见日思夜想的爹爹和娘亲,强装了七年坚强的荆陵王世子瞬间就红了眼眶,他扑通跪在台阶下,强忍着哭腔给爹娘行大礼:“父亲母亲在上,一别数载,儿叩问父亲母亲福寿安康……”
最后一个“康”字出口时,少年人的眼泪已然夺眶,台阶上,司马晴不知何时也已经跟着哥哥跪了下来,给父母行叩拜大礼。
留生和玉烟跟在司马桓身后,见到旧主亦是心情难抑激动。
感性如曹徽,到底是在自己跟前养了许久的孩子,她分别已经过去扶起了龙凤胎,跟着红了眼眶。
司马玄扶手站在原地没动,她垂了垂眸子,同最后头的赵清嘉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出声将众人唤进了暖和的前厅里。
七年未见,从六七岁的黄口到十四五岁的少年,龙凤胎与司马玄与曹徽之间,似乎已经生出了某种无法逾越的障碍,不生不疏,但也不亲不进。
进门之后,调/教有素的下人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给刚进门的客人们斟了热茶,又放了暖脚与手炉,而后又都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司马晴打量着整个前厅,尽量的让自己显得不眼生到:“爹爹和娘亲住的也忒远了些,晴儿都快被马车给颠散架了呢,要是明日再出去玩,恐怕就要爹爹亲自驮我了呢!”
“好啊,爹爹驮你进去。”司马玄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她转头看向了同曹徽更亲近一些的司马桓,温声问到:“你四叔说你小小年纪就进了弘文馆,感觉如何?”
司马桓捧着手炉回到:“弘文馆乃国子监属馆,里头高手云集,儿子觉得能进去读书是莫大的幸事。”
毫不意外的,司马玄对这一双龙凤胎,始终抱着极大的愧疚——她自己亲自体验过没有娘的生活,知道那一切有多苦,她曾经试着将龙凤胎也带来身边,可她手里的筹码却不够将孩子也“赎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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