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手攥得紧, 饶是穆子星如何挣扎都挣不开的力度, 她看着她,诱哄:“你和我去,我就告诉你贺然的事。”
穆子星凝眉看她, 忘记挣扎。她竟然还和她谈起条件来了?
穆子星心微滞,意难平。
她确实想起来了。
就在昨晚, 程双说她有喜欢的人的时候。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们初初相见时太过相似, 第一次见面就接吻确定关系,或许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又难以忘怀吧。
记忆就这样如涨潮的潮水翻滚而来,她不想要面对她, 躲去卫生间, 谁知程双也跟了上来。
当初在卫生间发生过的事再一次涌上她的脑海,穆子星躲在里面, 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过去觉得多甜蜜的一件事,现在想来就有多讽刺。
她没猜错, 程双也想起来了。
当她把她圈在洗手台前欺身而上时,她心哐当哐当乱蹦像是快要跳出喉咙口,她怕她靠得太近会听见她猛烈的心跳声,极力在掩饰。
她撇清和她的关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粉饰太平,佯装镇定。凭她对程双的了解,程双应该不会强迫她……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谈对程双的了解呢。
和程双在一起将近一年,她又温柔又体贴,偶尔霸道但总归是疼人的,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就没想过要分开。
可一失忆,程双就变成一个脾气差还古里古怪的女人,一见面就要针对她,仿佛她生下来就是要和她做对的。
穆子星都不知道程双怎么能这么讨厌她。
即使明白她是失忆了,穆子星还是不自觉会怪她。
说她任性也好,说妄为也行,她真的觉得程双这段时间做得太过分,她何至于做到这地步。
想了很久,她还是不要和她在一起了。
为了避免麻烦,穆子星故意隐瞒了她恢复记忆这事,不太想让程双知道。
程双若是知道了会做出些什么来她不清楚,但她肯定会不自在。毕竟她曾经也说过会爱她一辈子之类的话,因为这屁大点理由就要分手,穆子星觉得她可真够矫情的。
可这是底线问题啊!程双做得这么糟糕!穆子星过不了心里这关,还是分手吧,就算她情变了!
人注定是矛盾的动物,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恢复记忆注定和失忆不一样,两人之间掺杂了太多的甜蜜过去,她很多时候看她,情绪都难以言说。
一方面怨她竟然那样对她,一方面又隐隐期待她会做些什么。既想要程双不理她,又想要程双还在乎她。
又当又立,优柔寡断,连她都唾弃这样的自己。
于是对于程双已经恢复记忆都还想和她谈条件这事,穆子星咬咬牙也忍了:“我不想知道。”
算了,她不稀罕,各走各路好了,谁要她的在乎。
程双盯着她,挫败妥协:“你明知道我的重点是陪你去医院。”
穆子星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活像她还委屈上了,手死活也甩不开,她索性将交握的手抬起递到程双面前:“程总这是想做什么。”
“因为恢复记忆就觉得能随便占我便宜了?”
面对失忆的女友,所有暴躁和难过的情绪都属正常,程双也有,但在穆子星面前,情绪化的问题早就能忽略不计,她只想靠近她,更近一点才好。
“我没有占你便宜。以前你说过,你很喜欢我牵你的手。”程双抓她手腕的手顺势往下滑,滑到掌心,掌心贴合着掌心,紧接着十指交缠。
穆子星装成没有恢复记忆的模样,摆出她应该有的态度:“可现在我觉得恶心。”
因为十指交缠,很轻易就能感觉到她手指的僵硬,她僵硬地从她指缝中抽离:“抱歉。”
她太急了。
她急于想向穆子星证明她喜欢她,却忘了考虑她的感受。她刚才那样……会像是性骚扰吧?
话已出口,穆子星却并没有感觉爽快。她五指虚攥着,心里闷闷地像是被人打了几拳。
沉默无声的蔓延。
程双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了,小心翼翼保持着距离,问她:“那就当顺便陪我去医院,好不好?”
穆子星意识到她也在发烧。
她努力告诉自己这与她无关,可程双生着病的诱哄语气又让人难以拒绝,她是在故意卖弄可怜吗?
真该死,她竟然也会觉得她可怜。
穆子星转身往门口走,有着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她气恼:“我自己去医院。”谁要陪她。
程双忙拿过手机跟上去:“我也去。”
她明知故问:“你去干嘛?”
“发烧了,烧得有点厉害,我怕我烧出毛病。”程双顺手又拎过衣架上的暗色格纹外套,拿在手上,一本正经开始担忧。
穆子星兀自嘀咕:烧死算了,刚又不见她有任何担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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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院看病过程相对繁琐,挂号排号等一系列流程下来,天都要黑了。
程双不想耽搁,带穆子星去的一家私人诊所。
诊所的医生姓宋,年纪大概五十的样子,蓝色格纹衬衫外套了件白大褂,两鬓微微发白,戴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瞧着很有精神。
穆子星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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