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林未眠怀疑地望着他,“新近那个车祸小鬼?”
“不是。”
“那是谁?”林未眠简直要气死了,“你到底找了多少人给你做苦力啊?你也太乱来了吧!”
“就,”名伶两只爪子绞在一起,面色有点纠结,“我很多年没这样了。就你们三个。吴冬是好几年前的。哪里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手。”
“呵,你不是说你摆得平?”林未眠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单纯觉得这货玩脱了。
“和我交好的神官都远游去了,没有一个为我说话的。是我运气背。不,是我劫数到了。”
林未眠心头咯噔一跳,她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等一下,你说吴冬为什么会死,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你的神力罩不住了?”
名伶忽然惭愧地看她一眼,“林未眠,你们凡人的身体本来就很难承受……什么可能性都有的啊。但也不能怪我,你们遇到我的时候,都是遇到了大事故,介于阴阳两界之间,半死不活马上就要挂了。我让你们额外保命的嘛。谁知道吴冬这样恩将仇报。现在我被他害惨了。”
林未眠觉得有一盆冰水从天灵盖直浇到脚底板,“这个姓吴的,自那以后活了几年?”
名伶垂下脑袋,翻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又看回了桌面,嗫嚅道:“七八年吧……”
老板娘新收了一叠碗往厨房走的时候,告诉她手机上收到很多短信。林未眠却木木地坐在那里,只觉得荡悠悠的到了云端,偏她是有恐高症的人,往下一看,惊出一身冷汗。
她拿了手机过来,果不其然在她关机期间,佳期给她打了数次电话。她怔怔地摸摸上边的号码,仿佛那不是一串数字,而是佳期黛色的眉毛,朱红的嘴唇,冷白的脸。
名伶见她眼睛渐渐地模糊了,一颗很大的泪滴即将夺眶而出,慌得乱摆爪子,“也不一定的啦,这种事情不一定的!一百年前我这样做的时候,那个人活了九十多岁呢,你看你身体这么健康……”
他说到最后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因为林未眠一点也没被他安慰到,那一颗泪还是啪嗒一声落到了手机屏幕上,溅开成为一朵巨大的水花。
老板娘再次路过了,歪着头观察了半晌,这两个人登场时不同寻常就算了,说的话也是奇奇怪怪的,虽然她只听了个一鳞半爪,这时见大些儿的女孩子哭上了,忍不住插嘴笑问:“哦——你们俩排演话剧呢?”
佳期接到林未眠的来电时,正在换鞋,准备出门找人去了。彼时她一见手机屏幕亮了,顾不得两只脚鞋不一样,一脚高一脚低,她微微踮着左脚去那边拿手机,恰好她妈妈出来一眼看见,皱眉训道:“谢佳期,你是越来越不成个体统。在你外公面前,你竟变成三岁了?”
外公笑呵呵地道:“没事,别拘束了她,她就是太拘得慌了,刚刚这一蹦,我觉得蹦得极好,很有几分活泼。就该这么蹦。”
顾婕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爸!”
佳期也顾不得解释,忙忙地转到房间接起来,“小眠。”
“谢佳期。”那边的声浪很是安静,林未眠仿佛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她叫她全名的时候,总像带着几分幼年时候的习气,第一个字起得特别重,每个字的发音都很清晰,字与字之间分得很清楚。
佳期等了她一会儿,见她没说话,便又轻轻问:“你在哪儿?”
林未眠在这边摸着狗,低头看着它吃狗粮,默了一默说:“我在先前那个医生的家里,我来抱狗的。”
佳期于是问:“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呢?”
话里的责备是很轻很轻的,像一阵痒痒挠在林未眠的心坎儿上,她在这边红着眼眶说:“我早上醒了,看你还睡得很沉,就没有叫你。”
佳期在这边揉了揉眉心,“那你别动,我现在过来找你。”
名伶也凑在她身边偷听,听到这一句杀鸡抹脖似的狂摆双手,意思是让她别过来。
林未眠只做看不见,半晌抽了抽鼻子说:“你别来这边了,最近的鬼不是特别多,我待会儿带小狗去送给妈妈,你去那边接我,半小时以后,好不好?”
佳期当然说好。
这里林未眠挂掉了电话,将小狗抱到膝上来抚摸着,挠它下巴的时候,它那棕色的尾巴一摇一摇的。她和那被贬的神官席地而坐。半晌林未眠先开口道:“这是个医生的房子,她人已经不在了,屋子暂时没有回收的,既然你怕见谢佳期,那你在这里先住几天,我们到时候再想想办法。”
名伶这时候还想保留一丁点尊严:“谁说我怕、怕见她!我是,我是怕你不好解释我的来历。”
林未眠红着眼眶没说话。将小狗放回地上去‘,默默按按它的头,示意它吃东西。吃好了就要抱它走了。
名伶也觉得有点对她不起,这次带给她的消息对她打击太大了。半晌搭讪着说:“你说你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我有个建议,要是当事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告诉你,而你又非知道不可的话,你可以问问有没有哪只鬼知道啊,鬼们消息很灵通的。你要是不知道咋问,我帮你问。”
林未眠抱着那只小狗到街上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阵子,还是叫了个车。一方面她又想着,不好了,小狗不好给妈妈养了。因为她听说过,怀孕的人最好远离小狗小猫,为免被它们抓伤。但是一时之间她也找不到好的寄养的地方,因此还是先抱着,到时候看情况,让朱先生帮忙找一个地方,总比她这样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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