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谢沐。”顾婕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意。
“儿子我已经不管了,交给你。女儿的事情,我是一定要过问的。”
“谁不按你的想法来就是罪大恶极!只有按你的想法过一生才叫一生!你高高在上的父权施展得太趁手了。佳树的事是这样,轮到佳期又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看不惯你很久了!?”
忽然里边咕咚一声巨响,佳期和林未眠都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一眼,快步往里走的时候只听见顾婕急忙喊:“老谢,老谢……”
林未眠进去,第一眼便看到谢沐面色铁青,扶着胸口在沙发上大喘气,脑海里忽然空白。佳期人已经抢过去,也唤着他:“爸爸,爸爸。”
顾婕回头,满脸都是泪,见了是她们,先对佳期说:“佳期,办公桌左边从上往下的第三格,有药,拿过来!”再对林未眠说:“小眠,打急救电话。”
谢沐躺在那里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却依旧抬起手来摆了一摆,“别、别打。”
佳期已经拿了药过来,倒出来好几粒,喂到她父亲口中,又拧开水瓶,一点一点喂水。
林未眠的急救电话已经拨出去。那里谢沐倒又歇过来了,倚靠在那里挥手,气若游丝地说:“你们都出去。佳期留下。”
佳期看林未眠一眼,林未眠心里眼里此时都是空的,接住了她这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她靠在门口,顾婕随即走了出来,流着泪对她轻声说:“小眠,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林未眠抿着嘴,只管跟她,往东西南北不知哪个方向走。
到了一处廊檐上,几个花架子上放着大大小小无数盆栽,姹紫嫣红许多都开得正好,也无法去追究每一样是什么品种,只知香气袭人,更有一架子多肉,或苍翠或娇嫩的绿色,打理得极好。
林未眠默默地站在那,等顾阿姨骂她。她对谢沐的歉疚稀薄得很。但是对顾阿姨,那是不一样的。
“小眠。”顾阿姨握着她的手,“我不怪你。这没什么奇怪的。看到那些照片,我是痛心了一下。但我不怪你。”
林未眠这时候越发觉得抬不起头了。
顾婕握着她手的劲道加重了几分,哭着说:“但是小眠,你离开一下,好不好?你暂时离开一阵子,缓一缓,以后阿姨再给你们想办法,好吗?等我慢慢说服佳期她爸爸,我们慢慢来。我不想他有事。”
林未眠第一次知道救护车的鸣笛声那么响,在六十几楼居然都能听得这样真切。
过了会儿她才发现不是的,是她的耳鸣。
名伶坐在地上翻这屋子里留下的几个手账本,贴了许多动物照片,侧边记的是相处日记。看得出来这屋子原本的女主人极其热爱小动物。
门铃响的时候他倒是吓了一跳。他拿一张凳子垫在脚下,踩上去凑到猫眼里看了一看,是林未眠提着东西站在外面。
“你来给我送粮食的啊。”名伶笑嘻嘻的咬着手指。他虽然活了千把岁,却还是孩子心性,心理弹性很好,眼下已经接受了身为凡人的事实了,“做人好麻烦啊,几个小时不吃东西就难受。”
林未眠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头发绑成了高高的马尾,抿着嘴一样一样地从提来的塑料袋内往银灰色的双层冰箱内塞东西。
名伶这才发现不对,也就噤了声。看她要走,他才赶忙拉住她的衣角,小声喊:“林未眠。”
林未眠低头看了他一眼。
“你等一等,你要问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已经托了几个鬼去帮你调查啦。还有半小时他们就来给回信的。你在这里等一下啊。”这被贬的神官,一来怕欠林未眠的人情,二来也怕林未眠发现他一点用都没有,把他抛弃掉不管他了。
林未眠听了他的话,依旧没有则声,但是将搭在门把儿上的手收了回来。她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速冻饺子,到厨房去开火,替他煮午餐,一边机械地充当着解说:“水开了放进去,煮到浮起来,再加一次冷水,再煮到浮起来,就可以吃了。”说完,啪的一声熄了火。
名伶对着桌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想吃,又觉得哪里不对,半晌小胖手一拍脑袋,发现了:“哎,你不吃嘛。”
林未眠说:“我没有胃口。”
两人席地坐在小茶几旁边,名伶去吃那碗饺子,就有几个鬼魂哎呀哎呀叫着闯进来了。他们前仆后继地挤到名伶的身边,喊道:“大人,大人,我们都查清楚啦。”
林未眠默然地听他们夹七夹八地讲了一大堆,耳朵里兀自嗡嗡嗡响得厉害。
还是其中有一个稍大些儿的“呔!”了一声,“你们都安静,大家吵死了,大人和林小姐都听不清了。我来说,说得不好你们补充。”
几个小鬼便都不做声了,听那长发的小鬼说:“林小姐,你妈妈是为了还赌债。”
林未眠再木然,这时候也不免惊到了,摇头:“们搞错了,我妈虽然抽烟喝酒,但是她的手从来不沾赌,相反的她还非常痛恨赌这个东西。”
长发小鬼说:“不是她的赌债哪。是她爸爸的吧。”
林未眠更困惑了,她看了一眼名伶,带着点轻微的责备,她的意思名伶猜着了:“你这都找的什么鬼啊。”
但是长发小鬼却十分郑重:“你妈妈肯定没和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外公吧,早些年为了赌,他把你妈妈卖掉了,然后你妈妈逃了出来,离家乡这么远,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那个人欠了一笔巨额赌债,借的是高利贷,债主有黑|道背景的,他每天都被打得半死。就又来找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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