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期说:“你下来。”
“不下。”
“下来。”佳期威胁她,“不然我告诉你妈。”
林未眠恐惧于云筱的恶势力,左右为难良久,最终还是溜下来了,不忘对她翻白眼。
放午学时佳期带她去买了一个新的花盆,将兰草重新种好,拽着她去给班主任道歉。林未眠本能地讨厌那个人,原本坚决不去的,但是谢佳期一句“不论他是什么样的,你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所以要说对不起”让她低了头。
事后林未眠分期付款,每天还她一块钱。
谢佳期说了不用,可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东西还是凶巴巴地:“你闭嘴。”
——昨晚的事本来还有所怀疑,是不是荒诞的梦境。
——既然她逃了,那说明,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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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云筱就打电话过来将林未眠骂了一顿:“你少跟那整幺蛾子哈,老娘忙得吃饭都没时间,累得都胖了两公斤了,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时候,你是我的大后方,自己给我稳住。闯了祸就想办法解决,什么搬家转学,想都别想!老实待着!”
林未眠悄咪咪出门。
离了谢佳期,林未眠上学这一路别提有多辛苦,追随她的形形色色的鬼魂,叽叽喳喳抢着和她聊天说话。她闭着眼睛一路狂奔,跑得唇干舌燥时才到,靠在门口大喘气。
教室还没开门。
要是有寄宿生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除了晚上就寝的时间,教室门都是洞开的。
而晋市一中学生基本都属于城区人口,目前全走读制。近二年有家长反映,希望能像别的学校一样让学生自由选择,愿意走读的继续,而愿意寄宿的,有宿舍可以住就好了,毕竟在这个交通拥堵的城市通勤时间颇可观,而在学校整齐划一的早自习和晚自习会更有效率,与同窗互相切磋,比各自在家单打独斗要强。鉴于此,学校的七栋宿舍楼已经落成,只是装修完没多久,有害气体超标,暂时还不能让学生入住。
林未眠靠着门框休息时,前两天那个惨绿少年还没有放弃,过来试图诉说他的冤情,“林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
林未眠堵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惨绿少年一声长叹,荡悠悠地飘走了。
剩下一个默默蹲在她对面的,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是个结实的小大人,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这个鬼很安静,也不说话,只是巴巴儿地望着她,目光幽深。
然而越是这样的,越是瘆得慌。仿佛天地万物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们一人一鬼沉默对峙。林未眠的嗓子眼越来越紧,四肢也渐渐冰凉,甚至有个不知死活的念头:谢佳期你在哪里。
幸而有人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班长林泉来开门,见了她,诧异问:“咦,怎么你一个人?”
林未眠奇怪:“为什么不能我一个人。”
林泉讪笑了一下,暗暗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怪余夏那个孙子,老是和他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这脑洗的,导致现在他潜意识也以为林未眠和谢佳期是一体的。他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笑问:“未眠同学是跑步过来的吧,跑得很快啊,下次运动会报个名不?”
林未眠凉凉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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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先去的学生会办公室,带着几个干事去查卫生时,新晋的高中一年级小干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脸露红晕轻轻问:“主席是遇到什么好事啦?”
“嗯?”佳期微愣。
“你今天一直在微笑呀。”小干事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重,拿手指在自己脸上画圈圈比划,“平时都好严肃的。”
面瘫偶然和颜悦色真的很可怕,总让人觉得谁要被灭口了。
“有吗。”佳期摸了摸脸颊,轻轻咳嗽一声,整肃了面容。
小干事吁出一口气:“这样好多了,虽然主席笑起来更漂亮了,可是我都不习惯啦,觉得好陌生哦。”
另外一个笑她:“你这个抖M。就喜欢魔鬼级的人物是吧。”
谢佳期朝后者微微横了一眼,吓得人家立马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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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眠万年不早读,今早却拿了一本英语书,打开来遮着脸,掩耳盗铃。
无论她再怎么祈祷,谢佳期还是来了,施施然拉开椅子,坐下。
林未眠朝她那个方向悄悄睨了一眼。谢佳期目不斜视在擦桌子。她暗暗松口气。但是目光收回来之前不慎落在了她嘴唇上,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又活灵活现起来,林未眠望着墙,脑子里乱哄哄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解不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但林未眠觉得,亲完人家若无其事,挺浪的。而她不浪。所以她不能就这么囫囵过去。
“谢佳期。”她鼓足了勇气。
谢佳期从书包里往外拿书,“嗯。”
“昨晚不是我。”
谢佳期一点也不意外,好像认识一个喜欢赖账的无赖很久,有一天她不赖账了她才觉得反常。
“真的不是我啊。”林未眠语气有些急,“说起来可能你很难相信,我,我撞邪了。”
佳期翻到单词表,一目十行。
看起来谢佳期是不信了。林未眠感到有点受伤。面朝墙壁趴下了。
也是,换作任何正常人,都会觉得她在鬼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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