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佳期也不勉强。在快车上仍握着她那只病歪歪的手腕。
对于这种黏糊糊的手拉手的举动,林未眠本来是排斥的,但谢佳期的手指凉凉的,搭在那块可以降温,很舒服。她也就乖乖让她握着。
到了医院挂的急诊,拍了片子,医生看了,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拉伤,开了点药,一口气说了几条注意事项,末了看一眼林未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运动服,又着眼在她胸口的校徽那里,皱眉说:“都说一中的学生是些爱学习的。”言下之意没见过玩得这么野,手都玩坏了的。
谢佳期说:“她是我们班第一名。”
医生噎了噎,没则声了,再嘱咐了两句,就让她们回家。
到了排队取药的地方,林未眠站在谢佳期身边,哼了一声:“你干嘛替我打掩护?”
谢佳期看着前方的取药窗口。
“我不会领情的。”林未眠口气硬邦邦的。
“话真多。”佳期看她一眼。
“本来就是,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林未眠还杠上了,“你撒谎做什么。”
谢佳期将单子递进去,接了药,不顾身边絮絮叨叨的小话痨,手机上叫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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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家中,林未眠想着要上药,急着去洗澡。
忙忙地拿衣服进了浴室,脱运动衫的时候,疼得咬牙,胳膊也抬不起来,呜呜有声。
外边响起敲门声,她隔着门问:“干嘛。”
“开门。”佳期的声音。
林未眠怕她有什么急事,警惕地掀开一小半,趴在门后问:“什么事?”
谁知谢佳期就那样进来了。
“你、你干嘛。”林未眠没来由紧张起来。
“就忘了?不是说了,手要尽量减少活动。”
“那我洗澡总要洗啊,能怎么办。”林未眠瞪瞪她。
“我帮你。”
“………”林未眠石化了一下,“不用。”
谢佳期却直接将浴室门关上了,口吻淡淡的,难得飚长句:“你以后不还想写东西么。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林未眠面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别扭什么。”谢佳期往浴缸里边放水,垂着眼睫毛,“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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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真能让人误会。
那都是几个世纪前的事了。
那时她都还没长开,不过混沌世界里的顽劣儿童。
能一样吗。
说来也奇怪,古有孟母三迁,云筱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搬了好几次家,诡异的是,总离谢家当时的小别墅不远,甚至还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某天谢家的父母带着弟弟佳树去探亲,谢佳期因为要上学就没去,春姨照料她,谁知半夜春姨娘家的弟媳突然临盆,她要去关照,临时就把谢佳期送到云筱那儿了,让她代为照管一晚。
云筱安排她俩在一个澡盆里洗白白。林未眠记得,那时谢佳期可害羞了,浑身皮肤泡得粉粉的,看都不敢看她,目光闪躲,垂着浓密的长睫毛。而她偏要让她难堪,两手捏着她的脸,故意凑到她跟前,“为什么不看我呀。你在学校不是挺能耐么。嗯?”
回想起来,她和一个地道的恶霸没区别,呼啦哗啦扇了两人一头一脸的水,还笑。从她们家的木澡盆出来,各自擦干穿好出去,云筱拿了大毛巾替谢佳期擦头发,皱眉问:“佳期不是洗过头发了么,怎么又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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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眠本来以为,自己这些劣迹斑斑的黑历史,谢佳期应该都忘了。
哪里知道她居然“铭记于心”。
她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
谢佳期上来就替她解扣子,吓得她退了两步,“你住手!”
“你你你是不是想报仇?”
“报仇?”
“对!”
佳期自顾自解开衣扣,将衬衫脱下来,搭在墙上的挂钩上,“就这样洗。别不自在。”
林未眠看着只穿打底吊带的谢佳期,脑子里轰然炸了一下。然而谢佳期的脸是那样沉稳,语气那样正派,要是她再畏畏缩缩,倒显得猥琐狷介,因此一语不发凑上前去,乖乖接受谢佳期的安排。
谢佳期穿的吊带,她则留了件运动内衣,两个人在浴缸里对坐,好像武侠小说里写的,一起修炼玉女心经似的……
氤氲的水汽蒸腾到半空。
事情和她设想的不一样,谢佳期根本没有落井下石对她实施报复。而是让她将受伤的手腕搭在浴缸沿,拿了洗澡的帕子,轻轻替她擦拭。
靠得这样近,两人呼吸相闻。
谢佳期的目光清明澄澈,用三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思无邪”。
林未眠却没来由觉得别扭,因为不习惯被人伺候吧,内心的羞耻感海浪般此起彼伏。
小时候佳期不敢看她。现在她也不敢。因为谢佳期也不再是那个粉嫩小团子。她的肤色莹白,曲线还那么妖娆,叫人不敢逼视。
在浴室二十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未眠觉得期间自己成了一只毫无自理能力的猫,让谢佳期给侍弄了。
洗完她回房间换衣服,谢佳期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替她上了药,转身去换了件家居服,又进了厨房忙活。
她挪过去,发现这高岭之花又在…下饺子。
“先前的呢?”林未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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