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美东拿出气垫霜在鼻尖和唇周仔细补妆,wink了一下,“要是你和佳期分到一个班,你请我吃火锅。”
林未眠漫不经心哈了一声。
有的人,天生就是言灵。
两天后,当在新班级的走廊上,林未眠忽然右眼皮一跳,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两天她都是早晨天刚亮就出门,和阿姨说自己要晨跑要早读,到了下午又是兔子一样先跑回家,尽量避免与谢佳期见面。晚饭则推说中午在食堂吃多了,吃不下,顾阿姨不催她,但会给她煮一碗宵夜。
这样的闪避原本是完美的。
哪里知道冤家路窄。惹不起也躲不起。
那个背着阮美东同款挎包的女生,不是谢佳期是谁?
高一的课程已经结束,虽然还没有举行期末考试,为了赶进度,五月初开始上高二的内容。所以分班手续还挺快的。要是往年,弄什么火箭班平行班,她和谢佳期断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孽缘。坏就坏在,今年上边查得严,一律不许整那些玩意儿,成绩最好的与成绩最差的要混搭。不许把尖子生摘出来集中培育,而将成绩稍差的当作弃子。
林未眠因为考得特别不好的缘故,成为了平衡好学生的砝码。
新班主任风格更是一言难尽,第一节 课就给所有人下马威,虚胖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阴阳怪气,“到了我的班,座位都是按成绩排的。成绩最好的先选,第二名的次之,依次选下来,排名越是靠后,能选的位子就越少,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稀稀拉拉地答明白了。
林未眠挑着嘴角笑。这倒轻省。她个选择困难症,留到最后不用选,岂不美哉。因此抱着双臂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勾着嘴角,看好学生一个一个进教室。
谢佳期自然是第一个选的。
该说她中二还是说巧合?她居然选中了漫画主角才会坐的那个位置。最后一排,还靠窗。
然而谢佳期是不可能对着蓝天白的。真真暴殄天物。
貌似有几人想在谢佳期身边那张桌子落座。不知为什么转了几圈,又都在稍远些的地方坐下了。
就在林未眠胡思乱想的当儿,走廊上已经只剩寥寥几个人。
再过了两分钟,就只剩林未眠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显然是学习十分用功的那类孩子,可能就差一个开窍,所以分数甚至在林未眠之后。
“林未眠。”虚胖的徐老师念完皱了皱眉头,“这什么怪名字。”
林未眠本来都要进教室了,听到这句又转身回来,“老师,这是我爷爷给我取的,您教语文的,应该知道《花未眠》这个名篇吧。”
徐伟良懒得和这些成绩垫底的多说,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赶紧进去,少废话。”
林未眠进去看了看,她要么去最后一排做谢佳期的同桌,要么坐第二排,随时接受来自老师的暴击。
她的身高坐第二排是有些过分了。不过她还是大喇喇选了。
酒瓶底妹子最后进来,环视一周,提着硕大的书包木木然坐到谢佳期身边。
徐伟良跟着进来,在黑板上写下第一次班会主题,“飞得更高”,又在下边写了自己的大名,转过身还没开始说话,就听到有人啜泣。
众人纷纷回头去看是谁。
“钟莉莉,你哭什么?”徐老师问。
钟莉莉就是谢佳期现在的同桌,她颤巍巍地站起来,“老师,我看不清。我……哇……”
林未眠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徐伟良逼人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问:“谁和钟莉莉换一个位子?”
大家都没则声。
到了这时候,林未眠有点想明白过来了。
谢佳期固然长得美,奈何官威太重,大家以前不在一个班的时候,多少都被学生会扣过分,扣分事小,但是罚扫事大,有些略变态的班主任,扣分罚扫还搞累加制度,就是说罚扫的时候环境区再被扣分,接着罚。搞不好这班上有人被谢佳期害得一连扫了几个星期的环境区都不一定。
不大不小也算个过节。
就算有些人看她生得美成绩又棒,既往不咎想和她一起坐,只可惜谢佳期满面冰寒,周遭两米内都像冰箱的冷冻室,难免惹人发出“美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叹。
班主任推推眼镜,“你们这个年纪,正是最最热心,最最赤诚的时候,怎么这么冷漠?既然来到一个班,以后就是要一起奋斗两年的伙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再问一遍,谁和钟莉莉换个位子。”
林未眠听同桌小姑娘轻声嘀咕,“我自己也看不见呀。”
钟莉莉哭得越发大声了。
徐伟良正摇头,忽然看见那个“花未眠”大喇喇把手举起来了。这看着长了一副白净乖巧脸的女学生,可没半点安分,两只晶亮的眼珠子又大又圆,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左耳上还打了三个耳洞,“做什么?”
“我和她换,老师。”林未眠站起来,“我视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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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了个班会,再上了一节自习课,也就放了晚学。
林未眠乐淘淘地坐在座位上,将椅子往后边仰过去,好像那是一把摇摇椅。其实这个位子的视角很好,看来自不同班的同学像蜗牛一样伸出触角彼此触碰,从不认识到彼此熟识,应该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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