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心底情绪有多复杂,温梓然浅浅一点头, 应道:“阿兄。”喊完人又问道:“还未有一月吧,宴将军可是伤势反复了?”
宴擎的肩伤相当严重,严重到废了一条手臂,这样的伤势对于武将来说是致命的, 更别提宴擎本身镇守边关的重要性。如果不是温梓然说可以治,或许他已经无奈选择上奏折辞官了,而现在即便没有辞官,他的伤势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知情的人还是那几个,说话也多有隐晦。
旁边的秦云书不知道温梓然说的一月所指,可宴黎显然明白。她神色间并无紧张,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有梓然良药相助,阿爹伤势恢复得很好,吴大夫便说宜早不宜迟。”
宴擎的伤其实当时救治是最好的,奈何彼时伤重,实在不堪折腾,在保住手臂和保住性命之间,众人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拖到如今,严重的后遗症是免不了的,但作为替宴将军疗伤的医者,吴大夫显然还是希望他的伤势尽可能恢复,于是便将约定的时间提前了。
温梓然了然,听到宴黎说宴将军身体无碍便也放心了,她之前已经与阿娘说好了,此时便也干脆道:“既如此,那我便随阿兄去吧。”
宴黎顿时高兴起来,她又看了看一旁的秦云书,后者虽是一脸的不放心,但好在也没有阻止。此时的小将军难得机灵了一回,忙对着未来丈母娘表态道:“伯母放心,梓然跟我过去将军府,我定会好好照料于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秦云书闻言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保证真是……她还没答应将女儿嫁过去呢!不过有了宴黎保证,她还是放心不少,毕竟当初战起时城外凶险,宴黎都将梓然照顾得好好的,现在更不必说。
最后微微点了点头,便算是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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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正式踏足将军府,温梓然对于将军府的一切仍旧是熟悉入骨了然于心,不需人引路也走得从容又坚定。而与记忆中不同的是,她一脚踏过将军府门槛,便感觉到了四周若有似无的打量。
将军府本该是戒备森严的地方,现在她已是外人,被人注目亦是理所应当。温梓然因而没有多想,却不知四周打量的目光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小将军进门时又是笑着的,如果上一回大家还觉得惊诧和不明所以,现在看见小将军带回来的姑娘,众人便也恍然大悟了。
这可是未来少将军夫人,当然是要趁现在好好看一看的!
宴黎显然不喜旁人对温梓然的打量,护食一般将人遮挡起来,然后顺着那些打量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直瞪到众人收回视线才罢休。
温梓然并非毫无所觉,这才真正恍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些许新奇。不过这些小小的情绪藏在心中便好,她神色如常的踏进了将军府大门,对于宴黎偷偷牵过来的手并未拒绝。
两人一路行到了主院,进院门时宴擎正在练武——宴将军伤势恢复之后便也闲不住了,再加上他知道自己右手今后多半不顶用,这些天竟就练起了左手剑。招式动作初时有些别扭,但经过这些天的练习,竟也渐渐有了些样子,而且随着身体好转力气恢复,一招一式间变得虎虎生威。
宴擎一剑划过,扭头就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两人。
今日宴黎出去得早,此时也才刚过清晨,灿烂的朝阳洒落在两人发间衣上,便仿佛替两人镀上了一层金光。恍惚间一眼望去,少年俊秀少女清丽,哪怕是宴擎也生出了些登对之感。
不过旋即宴将军就眨了眨眼睛,将那一瞬间的恍惚抛在了脑后。他先是淡淡瞥了宴黎一眼,而后收起了手中长剑,面对温梓然时态度竟很是温和:“温姑娘今日怎的有暇前来?”
温梓然盈盈行了一礼,倒是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我听阿兄说,宴将军伤势恢复得不错,所以过来替您看看。”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方才听见将军舞剑,剑声破空,想必将军恢复得定是不错,那么早些治疗肩伤也是好的,说不定能恢复得更好些。”
伤势的事吴大夫已经与宴擎细细说过不止一回了,但温梓然有那几张神奇的药方做敲门砖,宴擎对于她的医术自然也是报以期待的。此时听她这般说,便不由得扬了扬眉,问道:“那温姑娘以为,现在疗伤的话,我这手臂能够恢复到几成?”
温梓然思忖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耽搁许久,顶多再多恢复一成。”
宴擎闻言一默,对这结果显然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面对着似乎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温梓然,他还是免不了多了两分期待。结果如此他也说不上失望,笑了两声便将这话题揭过了,却是又问道:“温姑娘如何知道我是舞剑,而不是舞刀或者其他?”
温梓然浅浅一笑,答道:“自然是因为声音不同。”
前世温梓然被宴黎救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爱黏在后者身边寻求安全感,而宴黎本身又是个勤于练武的,所以她会的每一种兵器破空声,对于温梓然来说都已熟悉至极。
宴擎不过随口一问,闻言眉梢微挑,将生出来的一点点疑虑放在了心间。而后双方也不再废话,宴将军从善如流的伸手让温梓然诊了脉,又一一回答了后者对他伤势的询问。端看态度,是半点儿看不出他对温梓然有什么不满排斥的,可惜就是接受不了宴黎喜欢人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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